邱静岁嘿笑一声:“本来我还不确定,现在看来,您果真是打算放任天命发展下去,不救大晋了?”
公冶芹说:“是啊。”
他不能救也救不了,无法逃避的天命,何止于一个邱静岁,连王朝也是如此。
“这就对了!”邱静岁深以为然,“说实在的,您不觉得把一个国家的命运跟个人联系在一块儿特别莫名其妙吗?不去施以仁政、不去巩固边疆,整天跟一个普通百姓过不去,这样的国家,不亡才怪。且亡了也没什么可惜的,这跟昏君灭国赖宠妃有什么区别嘛。”
“你真的这么想?”公冶芹惊异地看着她,问。
“那不然呢?我作为受害者,难道还为那一套理论摇旗呐喊吗?”
“这倒也是。”公冶芹失笑。
“哎。”邱静岁想不明白,“我看您看得挺透彻的,那怎么还对天书那么执着。陈家多少口人命啊,死的也太冤了。”
公冶芹放下了扇子:“如果不这么做,会死更多人。”
“这想法,跟皇帝杀我们想要避免王朝更替带来的更多的伤亡有什么区别?”邱静岁皱眉,“只要那天书不是什么一出手就死伤一片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它跟死更多人就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
像是被说蒙了,公冶芹慢吞吞站起来,盯着她,本能地反驳:“不是,不是这样……”
看出对方心神动摇,邱静岁忙加了把柴:“我看就是这样,当然您肯定有其他考虑,但您有没有想过,那让您不得不昧着良心去做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并不一定就是正确的,或者说并不一定就是有意义的呢?”
公冶芹不说话了。
“嗐,我就是随便瞎说,您不用放在心上,我先回去了。”邱静岁见好就收,抱着扇子悄声走了。
她回去洗漱躺下睡觉,半夜起来喝水的时候,扒着窗户一看,公冶芹仍坐在原地,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