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西疆,古老苍茫有着无数传说的西疆,他总是想去那里的。
他跟裴铭书说:“我要去找大伯,和他一起打仗!”
他的伯父定西大将军裴铭疆是沙场上的一段传奇。
十五岁参军,十七岁升校尉,曾一腔孤勇单骑冲敌营,也率二百余名骑兵闯入过西疆大漠,直破敌方数千士兵,战功赫赫。二十五岁那年裴铭疆被圣上亲封为定西大将军,之后数年间驻守西疆,外族震悚,莫敢侵犯。
就这样一位骁勇无匹的将军,却在九年前与昌阗的一场大战中,因中埋伏而被俘虏,之后八年间了无音讯。
裴缜小时候对这位伯父的印象并不深刻,那时裴铭书还只是督察院都御史,裴铭疆常年在外,一年到头在京的时间不过半月,裴缜只记得他那双拿惯了刀枪的大手刚硬粗砺,每次摸他的脑袋都磨得他生疼,龇牙咧嘴地要躲。
之后裴铭疆就成了一个只存在于人们嘴中的符号,听得到摸不着,渐渐地连听到都很少了,只有裴缜的祖母和裴铭书会在每年他失去音信的那一天,在庭院中默不作声地坐一晚,那天裴铭书会少有地喝一些酒,一半洒在面向西方的土地上。
没人见到过裴铭疆的尸体,也没人觉得他还活着,更想不到他会在消失八年之后,衣衫褴褛地随着一队流民踏进京城,敲开相府的大门。
消息在传进皇宫之前便风一般在市井间传开,一时之间,举国哗然。
裴铭疆倒头昏睡两天,醒来时圣旨已在府中等待良久,他在满京惊异与探寻的目光中随使踏进皇宫,据传圣上亲自下殿相迎,随后又摒退众臣,留裴铭疆在宫中彻夜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