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裴缜这人,却着实是太能说了些。
从他清晨找到成南蹲在他身边上开始,那张嘴就几乎没闲下来过。
一会儿问成南穿这么少冷不冷,多久能买一次新衣裳,一会儿问他是怎么长那么胖的,问完成南还没怎么着,他自己先觉得有些不妥起来,又连忙找补解释,一连编了好几个胖子成就伟业的故事。成南一开始还不想跟他计较,结果他胖来胖去的说个没完,听得人心头莫名火起,不由恼怒地憋红了一张脸。
他生气了裴缜就消停一会儿,但静不多久他觉得无聊起来,便又嬉皮笑脸地凑近成南跟他搭话,讲京城满街的繁华,公子哥们聚在一起玩的混账游戏……
初时俩人刚做朋友,新鲜劲未过去,裴缜说的东西又是成南从没听过的,倒也算有趣,但再有意思的事儿也不能一刻不停地天天听,裴缜在他耳边上嘚嘚一个白天,夜晚成南回到庙里,裹着褥子躺半天仍旧觉得脑袋嗡嗡响,裴缜的声音还在里面打转。
如果只是这样,他还姑且能忍耐一下。
但自从裴缜跟着他开始,他就一个馍渣渣没再要到过。
他本来就因为胖看着不像个叫花子,一天到晚要不到多少东西,但终归聊胜于无,不算彻底辱没了他们叫花子的名声。
然而裴缜锦衣玉袍地往他旁边一蹲,明晃晃一个大少爷,过路的行人别说往成南的碗里扔铜板了,走过之后还免不了回头多看几眼那个烂碗,猜想是不是哪家少爷爱上了集宝从店里淘来的前朝古物。
裴缜倒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他每天早晚地给小叫花子带吃的,怎么也比他以前饥一顿饱一顿地吃得好,他想不明白成南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他不比那些过路的陌生人大方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