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对他的选择并不意外,转身进了马车内:“走吧。”
裴缜随他向前走了两步,却又忽然顿住了脚,先前他的每个动作都决绝无比,此时却偏过视线,静静地向成南看过来。
成南正站在马车前,愣愣地看着裴缜,霖川城的夜黑得如墨,他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这如墨的夜色里,茫然于这突然而来的变故。
裴缜本以为自己早已麻木的心骤然一痛,端王在马车里催促,裴缜握剑的手攥紧,低声向着马车里说了句“等一下”,而后转身朝成南走过去。
两人间的距离止在一步之遥,裴缜停住脚,目光晦暗地看着面前的小叫花,底下或许有悲恸,有愧疚,有不舍,有少年新生的浓烈而无望的情愫,此时却全被掩在深处,成了谁也再看不见的秘密。
他低声向成南道:“那块木头你好好戴在身上,别让其他人见到,也别给任何人。”
没得到成南的回应,他又微提音量重复了一遍:“谁要也不能给,听明白了吗?”
成南在他最后的问句中被晃醒了神,微张着嘴,下意识乖顺地点了点头,他像是直到这时他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将要面临什么,原本僵愣的脸上闪过无措,抬手想要抓住裴缜,不知为何又在半道停住,讷讷地落回自己身侧。
他的喉咙艰涩,用力咽了两口唾沫,才终于挤出一句问话:“你要走了吗?”
裴缜低低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