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她其实也挺紧张,而且不太像演的。谢泱倒也没有奇怪对自己的称呼,轩辕厉为了粉饰一下面子,对谢泱这个争议颇大的“妖女”好歹给了个官面上的认可,那就是军师。军营里的人背后虽然都是满口妖女妖女的叫着,当着谢泱的面还是称呼军师。
想来上界的人对于如何称呼她也很为难,他们肯定去调查过谢泱的来历,但谁会相信谢泱只是个小山村出身,送去参加门派挑选还落选的村姑。谢泱在和他们打架的时候也听了几耳朵,貌似他们猜测自己是什么上古时期的妖魔鬼怪,侥幸逃出后夺舍了原来的村姑,这是来报仇了。
谢泱不置可否,淡淡的点了点头。
青衣女子没有靠近,有些局促的搓揉着自己的衣角,小声道:“在下元鸾英,乃是鸣鹤宫的一名侍者……”
谢泱挑了挑眉毛:“不是吧,说是要和我商议和谈的事情,结果就派个侍者过来,这么没有诚意的吗?”
元鸾英苦笑了一下:“军师大人,请不要动怒,小女子这就为您详细说来。”
接下来谢泱终于从她嘴里听到了一些之前怎么都打听不到所谓“上界”的内幕。
其实谢泱也不是没想过抓几个俘虏,从他们嘴里拷问一些上界的秘密。但不知为何,那些和她战斗的上界修士一个个都敢死队似的,明明怕得不行,却死活不肯撤退,宁可被谢泱杀掉也不轻易逃跑。至于俘虏更是想都别想,即便侥幸抓了几个活口,但谢泱只要想盘问,他们就会莫名其妙的自爆而亡。前几次谢泱没经验,还差点被波及到。
好歹看了那么多电影小说,谢泱渐渐也琢磨出了一点门道——看样子这些人好像是被事先控制住了,虽然不知具体手段,但控制他们的人就是把他们当工具人用,绝对不会给谢泱抓活口问口供的机会。
所以后面谢泱索性就放弃了这种想法,想想这些在凡人看来高高在上,呼风唤雨的上界仙人还真是可怜,虽说享受了许多特权,但别人要他们死就得死,一点自由都没有。这修的是什么仙啊,堪比邪/教。
有了这种猜想,所以元鸾英所说的一切听上去虽然有点惊人,但谢泱也不觉得有多么奇怪了。
根据元鸾英的描述,玄元界修士梦寐以求的“飞升”,压根就不是他们所想的那么美好。上界一直牢牢把控在几位神君的手里,只有得到他们信任和认可的人才能真正执掌相关权柄,成为符合一般人幻想的“仙人”。而其他的人,尤其是从下界飞升的修士,充其量就是被他们压榨奴役的仆人,等级森严得可怕。
元鸾英说着也是满腔怒火:“别人都以为我们都是仙人,其实我们算什么仙人,在神君和他们的亲信眼中,我们连牲畜都算不上,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就拿我来说,我还是出生于上界,父母双亲都是修行了上千年的修者,结果呢,我也就只配去鸣鹤宫当个侍女,被那些修为根本不如我的人随意欺负使唤,仅仅因为他们是鸣鹤神君宠爱的亲信。”
谢泱只觉得匪夷所思:“呃,你们被这样压榨,难道就没想过联合起来反抗?”
元鸾英笑得更加苦涩:“怎么没想过,可那几个神君太奸猾了,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手段,我们这种出生上界的人天生就被施加了不得反抗的束缚,只要想反抗,立刻就会修为尽失,承受巨大的反噬。而下界飞升的修士原本是没有这样束缚的,但神君仗着他们初来乍到不明内情,以册封为由,哄骗他们立下了契约,和我们一样没法反抗……不,甚至被我们更惨。必要的时候,他们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了,只能沦为被神君操控的傀儡,被随意的丢出去当炮灰。”
谢泱点了点头:“想来那些派来和我打架的,就是这样的人了。”
元鸾英惨笑一声:“是啊,神君和他们的亲信怎么可能以身犯险,明知天地封锁,厉害一点的人都无法通过封锁来到下界,但他们还是命令我们这些滞留下界的人过来送死。我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本来就打算把我们全部弄死。”
谢泱沉默片刻,出声询问:“所以呢,你找到我说这一番话又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指望我因此同情你们,放过你们吧。”
元鸾英苦笑:“不曾有这样的妄想,老实说,原本我们是没法私下找您的,我们的一言一行都被严密的监视着,一点自由都没有。但小女子曾经侥幸得到过一个法宝,可以短暂的屏蔽监察使的监视,这才抓紧时间跑出来见了您一面。我不清楚您是什么来历,有什么目的,但我知道,您一定和上界不共戴天。无论您原本是怎么想的,但经此一事,您和上界已经成为彻底的敌人,无法转圜。我希望您可以彻底推翻他们,还所有人一个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