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这个混乱不堪的梦境里疲倦地睁开眼睫,直到五感迟钝回复,才缓慢地意识到,梦也不是梦。
而是已经发生的。
他猛地从床上弹起,随后立即咬紧牙关,嘴里拖出“嘶”的一声。
疼的。
就像被医生从腰部以下截肢的病患。
江言瞥见自己那两条附着着斑驳青色的腿,正准备拉上兽褥盖好来个眼不见为净,甫一碰到褥被,便触碰到黏手的,差不多凝固的渍液。
不多,却令他难堪。
江言把兽褥踢下地,恼羞泛红的脸扭向一边。
撒特德应该已经把兽褥换过了,但没换干净。
想起晚上混乱糜/秽的画面,江言的眼皮猛抽。
洞口的兽皮掀开,透入一点光,高大的身影从外头走进。
撒特德手里抱着几张新的兽皮,看见落在地上的几张,捡起,又想把新的兽皮往江言身上盖。
江言下意识往后靠,直到肩膀抵着石壁,这才抬眼直视撒特德。
青年有一双温柔漂亮的小鹿眼睛,平日里看起来脾气好得不行,此刻这双眼睛带着怒气,反观撒特德的目光可以称得上平和。
男人依旧惜字如金。
“冷,盖好。”
江言扯着沙哑的嗓子喊:“太脏了。”
越想越气不过,把剩下的兽皮卷起,统统往撒特德身上砸。
高大的男人纹丝不动,依旧沉默捡起落在脚边的兽皮,还把沾上的尘土抖了抖,铺回石床,垫在小人儿身下,再用新的兽皮往小人儿身上包起来裹好。
动作带着不容置喙的力度,撒特德的目光在瞥见江言脖子上印记时,微微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