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拾起了仅剩的一丝体面,他坐了起来,背靠着墙壁支撑身体。
“我就知道是你,果然是你。”他的嗓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
傅蓉微看见他破烂的衣领里透出来的新旧不一的伤痕。
“这段日子,让父亲受苦了。”
傅蓉微试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的要稳得多。
心肠也硬得多。
“为什么?”
他在回都的路上遇袭,他很容易猜到这是华京的手笔,却始终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我的女儿,你究竟为何恨我至此?”
“平阳侯府的大院里葬了多少条人命,父亲,你数得清吗?”傅蓉微道:“我那不知真名姓的亲姨娘,死后连个供奉香火的牌位都没有,你还记得花姨娘吗,她受了你半辈子的磋磨,死得那样早……若是没有父女这一层血脉关系,我不会这般恨你。”
门外的守卫搬了椅子到门口,傅蓉微摆一摆手,让人撤走。
“花吟婉……”平阳侯念着这个名字,可能已经记不太清她的样子了,却咬着牙道:“那个贱妇把你养成这个样子,她死不足惜。你那个亲娘生出你这么个种,也是该死。”
傅蓉微居高临下看着他,平静道:“父亲,我是你的种。”
平阳侯气得呼呼直喘,他盯着傅蓉微的脸:“你气色养得真好,听说皇上也死在了你手里,好能耐,好野心……你马上就要成为赢家了吧,你打算怎么对为父?”
他还幻想自己能活着呢。
傅蓉微面庞似玉,冷冰冰的,她既不得意,也不难过,她说:“待来日我拿下馠都,第一个要治的就是你的罪,当年萧磐那么轻易就能通过暗河攻进皇城,你这个工部尚书居功首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