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哗啦!!!”突然,主卧的窗户爆开了,木屑和玻璃四处乱飞,黑暗中,所有人都在尖叫。鲍勃立刻躺在床上,把干瘦的老婆挡在身前,就算被她抓得满脸是血也坚决不放手不吭声。
床帐被扯开了,一只有力的大手准确地抓在了鲍勃的肩膀上,嘶哑阴暗,如野兽咆哮的声音响起:“我来带你下地狱了,鲍勃·唐纳特。”
“不不不——!”胖成一个球,至少有三百磅的鲍勃,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小鸡一样,被这只手提了起来,向外拽去,他松开了老婆,举着《圣典》对那个抓住他的“东西”奋力反抗,可沉重的《圣典》加上他引以为傲的力量,砸在对方的身上却毫无反应。
这不是个活人,但也不是厉鬼。
他被拽出去了,月亮此时露出了明亮的光芒,他一瞬间看见了对方的脸,一张动物的脸,狼的脸!
“啊——————”凄厉的惨叫声从鲍勃的口中刺向四周所有活物的耳朵,人们把自己在被子中埋得更深,或者将亲人抱得更紧。
一直遮着脸的奥尔,今天是戴着小红帽的大灰狼,马赛克可真是好用的东西。
“为什么要害怕?”狼人看向了鲍勃,“你们不是在呼唤狼人吗?我来了,带着你们下地狱了。”
他发出了“吭吭吭吭”的怪异又厚重的笑容,对着那张血盆大口,鲍勃吓得失禁了,还是大小一块儿的。
狼人松了手,鲍勃仅有的那点理智让他喜悦不已,他以为自己可以试着逃脱了。但是他开始下坠,一直下坠,仿佛他被扔下的不是地面,而是无边的黑洞。一根树枝挂住了他的腰带,悬空的鲍勃向下看着,他看见了血池,看见了无数伸出血池的手,以及一颗颗被血浆彻底包裹住的哀嚎的人脸。
“地狱……这是地狱?!不!我怎么会下地狱呢!我不会下地狱的!我忏悔了!我忏悔了!光明救救我!救救我!我是您虔诚的信徒,您的信徒——!”
一道光,真的从他的头顶照射下来了:“你真的忏悔吗?”恢宏温柔的声音顺着光传进了他的耳中,挂住他的那根树枝竟然长出了嫩芽,且变得粗壮起来。
“是的,我忏悔!我忏悔!”
“我没有听到过你的忏悔,但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开始忏悔吧。从你最近的罪开始。”
“我、我……”鲍勃开始犹豫,可只是几秒,树枝上的嫩芽就枯萎掉落了,那光也变得细弱,倒是血池里的手,它们拉得长长的,开始拽鲍勃的脚。
“我忏悔!!!”鲍勃立刻大喊,“我两天前曾与人通奸,那女人是木匠巴德·卡特的老婆,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很漂亮。卡特与人赌钱从我这儿借了钱,让他的老婆□□觉好偿还利息。”
“……你是强奸,鲍勃·唐纳特,是你主动提议让木匠卡特用他的妻子来偿还的。”
“咔!”树枝开始断裂,血手抓住了鲍勃的脚踝,硬生生扯断了他的一只脚,那些满是血浆的脑袋凑过去张开大嘴啃咬着鲍勃的脚。
鲍勃看着自己的断肢,他确实已经失去了自己的脚,但更可怕的是,他竟然没觉得疼。
“我会给人三次机会,你已经失去了两次。”
断裂的树枝只剩下了半截,再说一次谎,鲍勃确定自己就会掉下去。他彻底瘫了,开始滔滔不绝地忏悔。
现实中,鲍勃被马赛克组成的树枝挂住,双脚完好。假如有人向外看去,只能看见一个狼人和一个厉鬼站在他的两侧——马赛克和幻象的合作,亲密无间。
“我离开一下。”奥尔看向乔治。
“需要帮忙吗?”乔治顿了一下说,“他们来找过几次,但都被我打退了。”
“放心,他们来找我的次数更多。”
奥尔的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当场,但是那根马赛克树枝依然十分稳固。至于两个人说的“他们”,当然就是教会的神职人员了。
比斯特摩尔是有个大教堂的,在其中居住的大主教虽然在索德曼的枢机主教之下,但他可是比枢机主教活得自在多了。大教堂并非单独的教堂,而是一片区域,以巍峨肃穆的大礼堂主体为圆心,周围散落着小礼堂与住宿区域,还有一圈三米多高的石制围墙,这里与其说是大教堂,更像是比斯特摩尔的城中之城。
黑暗中一支五人的小队正在潜行,“嘭!”走在最前方的男人根本没看清被什么击中已经昏迷了过去,后方的四人因异常的声音紧绷身体,“嘭嘭嘭嘭!”一人胸腹、一人下颚,一人太阳穴,还有一人是后心,一击即中,一中即倒。
还没倒,他们还站着,柔韧的绳索组成了网,将五个人罩在了一块儿,堆在了角落里。类似的场景,发生在比斯特摩尔城的各处,一组一组的人被打晕扔在一块儿,像被捞到的鱼一样拖拽着,逐渐聚拢在了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