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阉臣当道 布丁牛奶 843 字 3个月前

“至于小皇帝……既然你这么关心童怜,那不如就去看看他吧。”季越看了眼万般紧张的季越,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他现在这样,可都是因为你啊。”

虽然早就知晓童怜这次发热一定是因为自己,可季越听完拾六的话后,却总觉得拾六其实意有所指。似乎拾六所说的“这样”并不止是这一次的发热,甚至……可能要追溯到更早更早之前。

轻而易举被拾六的一句话带走了所有心神的季越,被拾六拿着剑挟持着,宛若一个提线木偶一般一步一步,缓缓走进了童府。

而就在童府大门重新关上的时候,原本还一脸憨厚的壹拾瞬间变了一个样儿,就好似成了紧盯着猎物的狼,只要猎物动弹分毫,他就能立刻冲上去,咬断猎物的喉咙。

童怜觉得自己宛若沉到了水底,四周一片寂静,之余下黑暗和孤寂。

他的四周仿佛有无数雪水朝他奔涌而来,可又在下一秒变成了滚烫的开水。冷与热的交叠让他止不住皱眉,就连脑仁儿都开始一抽一抽地疼着。

“阿朝?阿朝怎么了?”

他似乎听见一阵熟悉却又略带陌生的嗓音,一遍遍轻唤着他的名字。那人将手贴在他的额头,微微的凉意驱散了身边的燥热,让童怜忍不住朝着那个方向靠去。

“阿娘……”

童怜启唇,下意识叫着这个已经许久未曾叫过的称呼。

当第一声称呼出口的瞬间,他像是个未长成的孩子,在外头受尽了委屈,终于寻到了一处温暖的臂弯,于是便一次次喊着,以此抒发着自己无尽的委屈苦楚。

从一开始地生疏,到后来逐渐响亮。眼角的眼泪不禁从面颊两侧滑落,可童怜却只是咬住了下唇,像是想要将所有哽咽重新咽下。

“阿朝不哭啦。我们阿朝方才说过自己已经长大了,可以替阿娘遮风挡雨了,怎的一下子就开始掉金豆豆了?”

那个声音的主人极其温柔地抚摸着童怜的脑袋以及后背,不厌其烦地擦去他脸上的泪痕,嘴里是不同却又一样温柔的话语。

童怜稍微吸了吸鼻子,他似乎想抬起头,去看看时常在他梦中出现的面庞。可现在别说是抬头,光只是伸手抓住对方的衣袖,就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阿朝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么?”那人亲了亲童怜的额头,继而重新将他抱回怀里,将下巴抵在童怜的头顶,“如果不开心了,那我们就不继续了好不好?对阿娘来说,没有什么比阿朝开心更重要了。难受了就哭,开心了就笑,如果每天都乖乖的,阿娘晚上就给阿朝唱歌,给阿朝讲故事,好不好?”

或许也是她太过温柔,十余年未曾为自己哭过笑过的童掌印,竟然被这么几句话说得再也憋不住自己的眼泪了。只是因为太久不曾哭过,童怜即使真的要哭,最终却也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丝毫没有泄出一点儿哽咽。

然而正是因为这样,却让她更加心疼了。只是她终究只是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女子,也只能一边抚着童怜的后背,一边哼起了一首童怜年幼时,自己曾唱着哄他睡觉的江南小调。

平缓婉转的小曲一点一点吹散了童怜的满心愁绪,恍然间他好像回到了年幼时,自己与母亲缩在镇北侯府的小院里过日子的时光。

虽然那时候魏元承从未关心过他们,甚至还有镇北侯夫人时不时的苛责,但是那却是他至今为止少有的无虑时光。那个时候,他身边还有会处处为他考虑的阿娘,有面冷心热,会小心让人给他们送些冬衣碳火的老镇北侯。

渐渐地,童怜放缓了呼吸,好似终于不再挣扎,放任自己沉入无边际的湖底。

童怜是睡得舒服了,可在他房中的其他人确实丝毫不敢松懈。

季越看着姜之渔与何太医一人一边替童怜诊脉许久,却依旧没有发声,只觉得自己宛若被什么人架在碳火上烤着。就连先前拾六将剑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他都没有这般心神不宁。

只是相较于季越的交集,拾六却是淡然多了。他将方才童怜一点儿也没喝进去的、已经凉透了的参茶端起喝了一口,撇了眼一旁的季越,小声道:“诊脉催不得,按以往的经验来看,还且得等着着呢。童怜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死不了。”

闻言,季越的眉头锁得更紧,若非现在姜之渔和何太医还在诊脉,哪怕知晓自己打不过拾六,季越也会忍不住上前和他打一架。

又过了片刻,两个大夫纷纷放过了童怜的手腕,可眉头却是丝毫未曾舒展。

就在这时,婥月端着药碗急匆匆来了:“姜大夫按你的要求,药又重新煎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