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相嗤笑,“将死之人还要挑日子?”
谢洵却只是含笑看着他,然而那笑意不达眼底,反而有些冰冷。
“就算谢某是罪臣骨血又如何,左右上面还有个靖阳公主庇护,总不会真让谢某轻易折在丞相您手里,顶多在牢狱里拖日子,您觉得呢?”
江相沉默片刻,又道:“小谢侍郎的意思是本相不能杀你为我侄儿报仇雪恨了?”
谢洵依旧摇头,眼底是一片冻结的湖泊,从容宣布自己的死因,“若我和公主和离,不再做这个驸马,不就再无还手之力了么。”
江丞相眸子如蛇眯起,打量着他。
他在官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主动求死,甚至自己断自己后路的人,心中罕见地升起一丝失控的忐忑。
其一,他对谢洵一直有防备,毕竟眼前的人曾多次在朝上与他作对,还杀他亲人;其二,他不信谢洵能真舍得下荣华富贵。
思忖片刻,他才若有所思地说:“可你就算舍了驸马的身份,也还有谢家。”
若非万不得已,江相也不想和陈郡谢氏闹翻脸,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斗起来难免有风险。
谢洵的目光依旧沉静,不躲不闪,淡淡道:“谢家待我究竟如何,江相应该很清楚吧,倘若您仍心存疑虑,大可唤谢侯一问。”
事实证明,谢洵的话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