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听了,忙道:“后晌你们添的那些,我一概不知,竟不能算数的。”
黛玉却不理,说是说定了就定了的。
他只好道:“我吃用都在官中的,原用不着这些,就先放妹妹这里罢。真有什么地方要使的,再问你就是。”
黛玉想了想,倒也应了,又笑着道:“要这么着,存个一二年,买处小宅子竟也使得了。”宝玉接过雪雁端来的茶,一面坐,一面道:“这又怎么说?”
黛玉道:“初十那日我们出去,祭奠父亲。回来时张叔就提了置买田宅的事,今儿紫鹃出去,就是代我去瞧一瞧那些地方的。”
“原是如此。”宝玉点点头,无奈于庶务着实没念想,便只虚应了两声,就转到金钏儿一件上。
旧日,黛玉便与宝玉说了两回金钏儿的事。一则是相劝,一则是宽慰,近来又有玉钏儿说的话,她原以为事情已然做定,便也放下了些,忽听着宝玉说这个,倒有些惊异起来:“玉钏儿可说了什么不曾?”
宝玉道:“这样的喜事,玉钏儿自然欢喜,又需说什么?”
黛玉想了想,便将金钏儿许是要定亲一件说来。
那宝玉浑如一个焦雷落在身上,当时就怔住了:“说亲?好好儿说什么亲?”
瞅了他一眼,黛玉道:“总归是先前那么折腾了一场,她有些灰心,也是常情儿。再有,那原是嫡亲的姑妈,那一阵都想着要接她过去,安安生生的静养,这会儿说亲,自然是千挑百选,不会亏待了侄女儿。”
要论这个,宝玉咳了一声,虽然心里悻悻然,却也说不出别话来。毕竟先前金钏儿被撵,他着实有些责任的。这会儿她要选个归宿,哪怕是宝玉向来不喜女儿出嫁,也不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