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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却是个乐天的,兼着有心宽慰惜春,便着意添了三分兴致:“果然有趣儿。咱们一道说话去。”

一时过去,少不得说笑款谈。

期间,倒是探春提了一句:“如今已是将将六月,二哥哥经义可都熟络了?依着我看,熟读经书自然要紧,将往年的题目,如今考官所喜,竟都要打听明白,也是一等要紧的。”

宝玉笑道:“三妹妹细致,却不知如今的人都是考场历练出来的,哪里还须打听,早有了现成的书卷、条例,只消有心,竟是一索即得。凤姐姐早使人买了许多,又着人去官府那边,费了许多精神,倒让我惭愧起来。”

探春点头道:“如此就好。你也不须惭愧,安生考个好名头来,就没白费二嫂子这一番精神。”

如此说了一回,也就散了。

宝玉自踱步往潇湘馆去,探春远远瞧见了,伸手揽过一枝石榴花,拨弄两下,沉沉得思量了半日,才有翠墨悄声道:“姑娘,这里日头晒呢。要喜欢这石榴儿,等会使人剪一枝,拿回去顽也罢了。”

探春回神来,把手一松,见那花枝乱颤,粲粲然一片红花碧叶,自有一片美景。且现今这些花木事体本是她做主早已分派各处,自己便须更谨慎,因道:“这石榴儿长在枝头最好,何必剪去供在瓶里,倒没那趣儿。”

一时说,一时她就往秋爽斋去,谁知半路见着个小丫头,慌里慌张地差点儿撞了上来。

翠墨忙往前几步,喝住了她:“怎么回事!没瞧见三姑娘在这里?慌里慌张得做个甚!”

那小丫头忙跪了下来,巴巴地不敢作声,探春冷眼瞧她虽低着头,眼角却直往暖香坞那里转去,又瞅着眼生,便知大约是东府那边儿的。

两府虽是极亲厚,到底分属两家,她一个姑娘家,自也不好管那边的。横竖也是小事,她便两句话打发了人,自慢慢往秋爽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