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王夫人提着前头往卫家看风水一事,自然也就将这事搁下,只着大夫开两剂药,且自安生修养。宝玉本就只是一时急切迷了心窍,如今醒转过来,也自渐渐安稳,言语谈吐与旧日并无不同。
贾母看着也安心下来,又想着今日的事,待得出去,她便与王夫人道:
“宝玉是个实心的,又素来友爱姊妹,咋咋然听到这样的信,便有些受不住。依着我看,她们姊妹的大事,还是一样一样来办更妥当。再有,咱们家的女孩儿,原也要精挑细选,捡个如意的做女婿才是。”
王夫人自然应承,却将黛玉抹过不提,只笑道:
“是。旧年二丫头的大事,他也是尽心竭力,唯恐有不足的,如今刺啦啦说到三个姊妹,岂有不着急的?现今算来,还是先瞧瞧三丫头的,四丫头年纪又小,又是那边府里的,原也要过个二三年再定的。”
一干婆子丫鬟在后听得真切,相互看看,心里都已是有了些数儿。
及等众人散去,或有消息灵通的,或有好打听的,又有着意散布些话头的,不过半日的功夫,众人就渐次明白,虽没说破,宝玉并黛玉两人,却已定下事来:
前头说亲的官媒婆,非但为黛玉、探春、惜春说亲的,也有打听宝玉的。他本是国公府的大族出身,现又早早科考得进,生得也俊俏,自然有瞧中他的人家。
如今贾母并王夫人,却将黛玉、宝玉两个居长的不提,先论三姑娘探春的婚事。这里的意思,谁还能不明白?旧年两人亲上做亲的话头,并诸般事体,早已是传遍两府了的。
而这话,自然而然也顺着风声,渐次传到宝玉、黛玉两人耳中。
黛玉一听便红了脸,啐了一声,提脚就走。倒是宝玉知道后,越发添了三分精神,翌日便赶着要去迎春处:“既已是说定,我也没有什么妨碍,如何不去?倒叫谷家心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