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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心里品度着,面上却不露什么,只点一点头,应下了事,却在后面与凤姐商议妥当后,起身屈膝一礼,谢过她周全之意。

凤姐见着,忙伸手扶起她来,又温言道:“若换了旁人,只怕还有些着恼,我却知道,你是个极有主见能干的,方说破了些。咱们虽是女子,如今家中不平,也须得担当起来,总不辜负旧年老太太、太太的嘱咐才是。”

一听这话,探春也想到旧年贾母、王夫人在时的好处,不觉红了眼圈儿,口中却还应承着:“嫂子放心,我省得的。”

一行说罢,凤姐拍了拍探春的手,送她到了外头院中,远远瞧着她去了,方叫来平儿吩咐两句,自己才往贾政处打发人去,道是有事须得回禀老爷。

贾政现已是丁忧,便常在家中读书,偶尔与清客人等言语,或是料理些外头女眷不能料理的事项,平素倒也松快。这会子得了凤姐遣人问的话,他只说有什么事须得料理,吩咐两句,便往议事厅里去。

凤姐早在那里候着了,见着贾政,便将贾环种种行事说了一回。

贾政得知,果然大怒:“这个畜生!老太太、太太的孝期未过,他倒教唆族人,吃酒做耍,无所不至起来!我说他近日读书似有不足,原来便在这些上用功!”

呵斥一番,他回头便唤来几个长随小厮,命他们立时将贾环叫来。

凤姐见着,倒还从旁劝解了两句:“老爷仔细怒气伤身。依着我看,这环兄弟且小,又知道多少好歹?未必不是外头那些不成器的子弟教唆着的,后面仔细教导也就是了。”

一面说,一面命人搀扶贾政,自己则亲自上前倒茶来,十分宽慰。

贾政却只直挺挺坐在那里,也不吃茶:“他难道就只这一件事?旧年推蜡烛不提,后面林林总总好些风言风语,虽未有准数,多半也有些影子。我便知道,他已是被酿坏了胚子,也是念着圣人之言,还是竭力教导,只说要扭过来。可如今瞧着,竟都是付诸流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