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仆妇人等听了,倒是渐渐将慌乱伤心压了些下去,齐声应了话。一时各个出去走动弹压,分说明白,且也不必细说。
只一二时辰过去,眼见着启明星大放光亮,园中各处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又有几个管事娘子,素日得力的仆妇人等奔到怡红院中,外头火光渐渐暗淡,倒似有些声响起来。
宝玉等人隔着一盏茶,便使人往门外墙边偷听,倒也隐隐绰绰听见几句闲话。却是甚么查抄,甚么元妃,甚么北狄,断断续续,不大成个体统,只叫人心中越发往下沉去。
好容易等到天色大亮,妙玉便自打发人来告诉一声,果然过去寻话攀谈。
经了昨日这一夜,外头的官兵到底煞气消了大半,又见果然是女尼,且度牒黄纸一应俱全,原还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倒是踟蹰起来。
那边妙玉的婆子又是个知事的,早塞了银钱过去,十分恳切。
自来这些事,原与僧道一干无碍,又有这些东西在,为首的小将官想了想,终究先喝退她们,又将东西往上头递了过去。
上头原就是京城人士,多少听过贾家等事,论起来,且与贾家有些干系,只是如今不敢沾惹半点,一应都是铁面相对,心里却也不免有些兴亡之叹。
这会子得了这度牒,又听说是如此,想到贾家究竟根深叶大的,许是还有反复,如今既有这些事,又与他们家无干的,松一松手倒也罢了。
他心中这念头一起,后面虽还想到几处未必妥当的地方,也先做罢了。
是以,只停了半晌,他便摆了摆手,且道:“既跟这贾家没干系,又是出家人,打发了出去也罢。只是随行的仆妇东西人等,一概都要凭证齐全的,不然半点不能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