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民俗传说中有“走马灯”的说法,人在濒死时将会回忆自己的一生,事无巨细,但他现在身强体健,离“濒死”的定义还有好长的距离。

少年在长街上踽踽独行,他背着一副羽毛球拍的袋子,长长一条,斜掼在身后。风雨大,街上人少,店铺也多关着门,偶有开门的一两间,店员也懒懒的,不在门口招呼。

他紧了紧手心,伞柄的触感轻飘飘的,压低伞面,如乌云拢在头顶。

他想起要去的地方,想到可能会见的人,忽然觉得有一段这样的“走马灯”也不错。

穿过繁华的中心,再往西,脚下的路变得坑坑洼洼,有时候一连几步都是水坑,避无可避。

这是通往泗水道的路。

中也带队去了吟风桥,而他独自一人,来了泗水道。

如果他面对的是整支港口黑手党的队伍,那么中也那里将畅通无阻,若他这里空无一人,吟风桥则有一场避无可避的战斗。

不,不会有“空无一人”这个选项。

风雨没有歇下的意图,反而愈演愈烈,突然,黑发少年福至心灵,抬起压低的伞面,恰在此时,天空再度亮起一个角落,似乎正在他头顶,随之而来的是轰隆轰隆的雷声,比前一次更持久,更声势浩大,更震耳欲聋。

清水善只觉眼前一白,完整的视野被喧亮的光斑侵袭,斑点之后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就在他面前,他适应了几秒,身影的轮廓逐渐清晰。

“好久不见,皮卡丘医生。”

轰鸣的雷声中,他听到他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