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的、震惊的、扭曲痛苦的面孔。

他在战场上见过无数次这样的面孔,再身经百战的战士面对突如其来的死亡都会惊慌,哪怕他们已经被明里暗里教导过无数次要坚定地为祖国献出心脏。

“请安息。”福地在心中说道。

变故发生在一瞬,正当福地即将把卡巴尔刀尖锐的刀锋送进士兵的延髓和脑桥之时,原本沦为鱼肉的士兵竟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了身体,他像一条灵活的泥鳅从势在必得的捕猎者手中脱身,丝滑得仿佛早就知道在这个节点这个位置会有天敌向他出手。

“唰!”

福地迅速调整姿势,狠狠给了对方一拳,他用上了泰拳的技术,毫无保留得使出了十成的力气,这一下要是砸实,对方整个下巴都会脱臼,如果牙齿咬断舌头就更好不过了,福地会在对方脱力大喊出声的瞬间把刀从张大的嘴巴直接送进大脑。

但这一记勾拳在原本该受到阻力之前被悍然截停,最后只能轻飘飘地擦过士兵的兜帽,福地听到轻微的子弹上膛的响动,知道最有利的机会已经过去。

他跳开一步,在看清士兵的面孔之后自嘲地笑了。

“我说怎么有人能预料到我的行动,原来是你,安德烈·纪德。”

士兵,或者说,纪德,将已落下一半的帽檐全部放下,那副刀削斧凿的欧洲人五官与三个月前别无二致,只是头发和胡须更加茂盛而已。

“你加入了钟塔骑士?不,欧洲当局不会要你。”福地的眼睛从纪德身上绿色的斗篷一路向下,直到那双硬挺的军靴,眉头一皱,眼神犀利起来,“——根本没有钟塔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