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撒谎?”
裴怀古拿不准主意。
他家世不显,品级也低,人虽刚正,面对这位新封的部堂官儿,多少还是有些畏惧,十个手指头紧紧扣着蹀躞带,指甲都发白。
“那不然呢?”
阎知微理所当然道。
“咱们来么,就是表示亲善,且不说可汗拿来和亲的也未必是亲生儿女,不过是个名头罢了!谁还去神都滴血认亲么?”
“可是,可是……”
阎知微大手一挥,提醒他。
“裴郎官,我若不来,自是样样以你为准,如今我在这里,你不过副职,天塌下来我扛着,况且——”
他陡然提高了音调,刻薄道,“方才就数你离郡王最近。”
“阎郎官,你,你身为……身为朝廷命官,怎能污蔑、威胁同僚?你我同处异邦,正该,正该互为倚仗,同舟共济。”
裴怀古惊得厉害,心慌气短,结结巴巴道。
阎知微斜斜乜他一眼,打蛇正正打在七寸上。
“是吗,这话,郡王泉下有知,也想对您说罢?”
裴怀古这一下再不能反驳了,愕着两只眼,无力地瞪他。
“事儿已经出了,窝里反也救不了急。”
阎知微见降服了他,便放平姿态,客气商量,裴怀古这号人他知道,不图官声俸禄,只图同僚百姓一句夸赞,捧着些便百般可行。
“大家死里逃生,都是惊魂未定,好几位郎将的衣裳叫风卷走了,全是胡乱穿着,品级身份乱了套,如此正好,谅那位叶护分辨不清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