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才住进长安太原寺时。”
“韦武李杨四家果然有渊源,藏在杨家故宅你都偷的着?好手段!”
张易之顿时大笑,一面摊手去要。
武三思皮笑肉不笑,百般的不情愿。
“操纵此物有些诀窍,万一府监记不住,庆典上闹出纰漏,就不好了,不如府监拿着禅杖,小王来使用佛指罢?”
张易之噗嗤笑出了声,瞧信徒舞蹈使力过度,现下累得气喘吁吁,都有些失神,一个叠着一个横躺竖卧,不似人,倒似圈中牛马。
说来说去,见识了佛指的威力,谁舍得放手?
他猜得到武三思的主意,今日指挥三五百人,明日便是三五万人,莫说庆典上强逼李显立安乐为嗣,便是来日自立,也未必不能,可是武三思却忘了,奇门遁甲能驱遣的,不过是心有空洞,软弱怯懦之人,譬如他自己,同样目睹佛指神威,便未感到一丝一毫恐惧,反观他人沉迷,简直蔚为奇观。
越想越生出一股自矜自豪,可见天赋异禀,与人不同。
人皆以为女皇笃信法藏,尊他为忠孝太后寄身,言听计从,深信不疑,不止重金宣扬《华严经》,更将华严宗捧为天下沙门之首。可年初法藏入宫,张易之却愕然发现,他的青金石手串,竟与当初韦团儿那串一模一样。
女皇见他诧异,轻描淡写道,那是三十年前太后去世,国师亲自雕琢的。
彼时张易之咦然问,“此等爱物,圣人竟肯赏了她?”
不想女皇摇头,“什么爱不爱的,朕本就不喜欢青金。”
帝王心术深不见底,三皇五帝怎么治国他不知道,至少女皇什么都不信,唯独信她自己。
张易之受益良多,打从心眼儿里没把佛指当做要跪要拜的神物,只不过借势暂用,待事情了了,埋回地宫便是,但他不肯细细教导武三思,把手收回来,轻轻负在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