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巧不成书,沈忘和程彻夜访义舍,为了躲避值更人的搜查,沈忘情急之下躲进了盖着齐老爷尸身的布单之中,布单扬起之时,一缕穗子悄然落下,被沈忘看了个正着。此正是,诸恶莫做,众善奉行。远报儿女,近在己身。苍天有眼,报应分明。
见阮庆伏法,县令陪着笑脸道:“沈解元,案子到此可算结了吧?”
结了吧,快结了吧!县令心中暗自呐喊,只要让他顺顺当当结了这案子,以后见着姓李的和姓沈的,他一定绕道儿走!
天不从人愿,沈忘却定定答道:“此案尚未了结,县令大人难道忘了,那参与商会起梁的十名壮汉之死尚未言明,怎可说是了结了呢?”
县令被堵得满脸通红,支吾道:“难道不是……不是这常氏恶徒所为吗?”
沈忘摇了摇头,道:“我虽厌恶此二人已极,但这十名壮汉的确非他们所害。他们只有搬运之能,却无一夕之内连杀十人的手段。”
“那这些人究竟是何人所害啊?”李时珍也按捺不住,问出口来。
“与其说是被人所害,不如说……”沈忘缓缓转身,用一种近乎悲悯的眼神望着跪在地上尹焕臣和漪竹姑娘。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跪伏,漪竹姑娘显然已经不堪其重,上半身半倚半靠在尹焕臣的肩上,而尹焕臣则用后背顶住这位柔弱的清倌人,让她能跪得舒服些。
这对曾经心心相印的璧人,因着人心的可鄙,命运的捉弄,不得不面对分离。而如今,昔日的恶人一一死去,他们却依旧无法相偎相依。
沈忘本以为尹焕臣和漪竹姑娘想要在逃跑之前杀死商会中的三名仇人,却不料他们仅仅做了逃跑的打算,并不想报复。因此,他们才在梳拢之日命芍药代替漪竹出现在宝船之上,为他们的逃亡争取时间。
可惜,因着许老爷的死,县令封闭城门,不许城中任何人出入,这才让他们无法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