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来了,这似曾相识的院落不是别处,正是那冒牌蒋梓云丧命当场的外宅。自己怎么会迷迷糊糊地来到了这儿?沈忘正自疑惑,却听见房门虚掩的房间中发出了“砰砰”地叩击之声。
那声音不大,却极有节奏,就仿佛屋内有人正轻柔地敲着门,也想要出来一般。沈忘一咬牙,推开了面前的房门。
浓雾之下的房间依旧如白日里所见的一般,与寻常女子的闺房并无殊异,而那悬梁上垂挂的人影也同之前见到的一样,正背对着沈忘,如风中残荷,随风摇荡。
砰,砰——
尖足并蒂莲绣花鞋微微翘起的鞋尖一下接着一下,撞击着人影正下方的木椅的椅背,如同清越的鼓点。
砰,砰——
随着鞋尖不断的撞击,那人影也悠悠荡荡旋转起来,带着一种宿命的萧索像沈忘的方向缓缓转过身来。
沈忘不受控制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面前诡异的场景。根本无法移开视线。终于,人影彻底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和沈忘对上了眼神。
那是怎样一张脸啊!漂亮的杏仁眼仿佛被人用针撑开一般,以一种诡异的幅度大睁着,连眼角似乎都因为太过用力而泛起赤红的血丝,苍白的嘴唇张开,一条绛紫色的舌头荡了出来,像一条没来得及回巢的赤练蛇。浑浊的涎水顺着舌尖凝聚出浓稠的涎珠,摇摇欲坠,倒映出沈忘惨白如纸的面容。
就算已然这般狰狞得面目全非,沈忘还是一眼将人影认了出来。这不是别人,正是早已入土为安的惠娘啊!
怎么可能是惠娘,怎么可能是她!
沈忘只感觉胸中一股浊气直冲而上,让他整个人快要炸裂开来。他用力揉搓着双眼,不可思议地睁眼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