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从他下山,却见所谓正道魁首暗藏私心,仙门百家拜高踩地,修真界最纯粹的灵脉山上埋得却是无数凡间枯骨。

师父曾说,练剑是世上最容易之事,竟是真的。

好像这一切都在说,妖魔并非就是错的,而正道修士并非就是对的。

谢梧脑子里没来由便想起王臣,想起那位极有可能在合欢宗受尽屈辱的妖族王后。

今日妖族灭合欢宗满门,到底算妖族本性虐杀,还是理所当然的复仇?

合欢宗坏事做尽,有今日结局难道不是天道轮回么?为什么他们还要在这里为一群本就该死的畜生耗费心力?

如果他坚守的正义不是正义,他练剑的意义又何在?

谢梧捂住脸,呼吸微乱,感受自己几百年来稳如泰山的境界居然开始松动摇晃,岌岌可危,就要跌落。

“谢梧!”

一声低喝骤然拉回了他的理智。

谢梧喘着气,眼眶泛红,仰头愣愣对上玄蝉深冷锐利的眼睛。

他哑声道:“玄蝉,我想回沧澜山,我……我不想参加恋综了,我想回家。”

玄蝉垂眼凝视少年从未有过的软弱与茫然,心头泛起钝痛。

他早知会有这一日,甚至在无数个日夜里,他都会对自己当初引诱谢梧下山的选择产生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