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戈低喘一瞬,因这放浪露骨的话浑身激荡,却不舍得推开他,语带薄怒地呵斥:“住口,怎能这样说?”
林晗像是个挨了训的孩童,倏然松开手臂,没趣地退开。
“凶什么?”林晗懒洋洋地埋怨,“上回你跑去逛窑子,又不是没给你玩过。那日你不是挺尽兴的?”
他大喇喇地穿戴衣物,收拾齐整跃下床榻,转眼一瞅,卫戈手足无措,一副张口欲言,踌躇不决的模样。
“今夜何时出发?”林晗指尖冲着沙盘。
“子时。”卫戈连忙对答,犹豫道,“若能回去……我随你处置。”
他囫囵着说完,立刻害臊地别过脸。林晗笑吟吟凑到卫戈眼前,食指点了点他挺翘的鼻尖,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卫戈牵住面前勾挑的指头,怜爱地抚摸把玩,半晌幽幽叹气。
一日倏忽过去,转眼到了子夜时分。乌云塞风声大作,天穹洒落牛毛雨,淅沥雨丝里夹杂着细碎的雪粉冰晶。
八千余燕云军士自北面大门奔袭而出,不点火把,不竖旌旗,前后马蹄相闻,乘着夜色走上大道。
轻骑绕过几弯丘峦,惊动胡族斥候,不出片刻,众多黑衣铁骑从四面八方围攻而来。
山野间鼓声隆隆,马队中丛丛火把游弋飘忽,仿佛一汪漫无边际的火海。呼啸的火焰之间,骑兵黑色的鳞甲攒动如蚁群。林晗在中军勒马,掀开头顶乌黑的皮毛斗篷,朝前高呼:“来了!”
卫戈一路上与林晗并辔而走,听见他的呼唤便按紧缰绳,左右张望一刹,喝令麾下摆开战车,围成一圈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