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戈手上一慢,垂眸道:“说他防着你,你又何尝不是提防他。”
林晗心烦意燥,嗔怪地盯着他:“多嘴。”
“忠言逆耳。”卫戈毫不避让,笑看林晗,“你跟他从小到大的交情,却不像把聂将军当兄弟,倒像是当个物件,物尽其用。”
林晗沉默半晌,侧脸被烛火照得柔和秀丽。他长叹一声,倚在案前,一手撑着额角,神态倦然。
“我也不想做个只知算计,冷心无情的人。我令桓儿失望了?”
林晗性子跋扈,卫戈本以为他会发怒,不想却见识到这么一副温和柔软的样貌。
“你们追随我南征北战,我岂能不报以真心。只是身居高处,一举一动都会受人猜疑,以为是别有所图。”林晗注视着摇曳的火苗,苦笑道,“我啊,也不得不无止境地猜疑别人。你跟我一路,也见识到了,亲朋师友,无论曾经有多深情厚谊,稍有不慎便会成为仇人。”
卫戈陡然觉出一阵凉意,他凝望着林晗平静的面庞,忽地明白了一句话:高处不胜寒。
林晗拿起笔杆,漫不经心地蘸着砚台里的墨汁,道:“奔波来去,有时候我也觉得辛苦得很……孤单得很。大抵是还不够称职,心境稚嫩,才会有这些烦恼。往后、往后我考虑得周全些,尽力不让你们寒心。”
卫戈倾身,牵起他的手,道:“我错了。”
林晗瞧着他,怔忡道:“为何突然道歉?”
“一时糊涂,脱口那句忠言逆耳,没顾及你的难处。不站你这边,反而数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