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戈,你怎么了,快醒醒,不要吓我。”
面前的人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任凭他如何呼唤,没有分毫反应。林晗很久都没感受到如此灭顶的恐惧,分明还在世间,却已然魂飞魄散。
卫戈对他太好了,无论怎样都由着他,听他的话,替他做任何事,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简直把他宠坏了。让他不由自主地笃定,即使再怎么吵,再怎么作弄,他都不会离开。
悲至极点,他回想起初遇时那个桀骜锐气的白衣刀客,恍然发现,原来自己是卫戈最大的束缚。长久以来,所谓的真情挚爱,于卫戈而言更像是牢笼与劫难。
他对当初那个小刺客说,是你找上我的。可事实是,他一步步招惹的卫戈,把一只原本应当徜徉高飞的鹰,拴在了自己身边。
但他又是怎么做的呢?行事傲慢,方寸都要占据高处,喜怒无常,轻易说出最尖酸刻薄的话。卫戈从没跟他计较过,并不是他傻,只是因为,这个从小家破人亡,在暗无天日的厮杀里成长的刺客,比他更懂何为爱,何为爱人。
“卫郎,”林晗摸着他惨白的侧脸,指头不断发抖,哀求道,“我、我错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息夫人瞧见动静,急忙赶到二人身边,一看见卫戈的模样,立时惊了一跳。
“别愣着,这是冻伤了。想办法取取暖!”
林晗抹了把脸,左右顾盼。船上空空荡荡,找不着能生火的物事。息夫人解下身上的裘袍,塞进林晗臂弯,一阵风似的出船去,拉下顶篷边挡风的竹帘。
他无计可施,便蹲下身,把卫戈身上满是冰渣的衣服脱下。
掀开卫戈的袖子,林晗差点咬了舌头。一道紫红的手印横在他的手腕上,抓痕鲜明,裂如刀口。皮肉边缘充血肿胀,变得乌黑,淤血蔓延到整条前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