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子箫一怔。
初到洪府时,他就为自己偶尔的暴躁而深感震惊,洪府时他尚能自省,这一次,却是动了杀念而浑然不觉。
无凭无据,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判其生死……
“是,弟子轻率了。”恒子箫当即低头,感谢司樾的提醒。
他心生后怕,可心底似乎还有一丝杀意固执地不肯散去。
那一丝飘飘忽忽的杀意告诉他:那树绝非善类,既不能妄动,便找来证据将其诛杀。
“若真庇佑了此处三百年不受天灾,那真是棵好树,”和恒子箫不同,纱羊一下子就接受了,“南方湿润,那棵树又是老树了,树里吸多了水,的确是阴气重一些,可这也算不得什么,大树底下好乘凉,凡是巨树,总有几分阴寒之气的。”
司樾瞥向恒子箫,见他眼角尤带两分冷意,遂道,“你也还是头一回遇上有精魂的东西,要是惦念不忘,就去查吧,是好是坏都是教训,趁我还在,你小子总归不至于丧命。”
“是。”这一声应得比先前要爽快,脱口之后,连恒子箫自己都觉出了不妥。
他还是杀意不减。
“不过大水就要来了,”纱羊道,“事有轻重缓急,眼下防洪要紧。”
恒子箫应了,第二天早上还是先去河道筑堤。
他连着两天出入村子,何家村的村民都知道了他这个人,尤其是离他们所住屋子最近的一家,那家是个寡妇带着个女儿——光听这个,便知生活不易。
村长给恒子箫司樾的是最偏僻的屋子,那孤儿寡母住的便是整个何家村里,除恒子箫司樾外最冷僻的地儿。
母亲年近四十,女儿才十一二岁,她们在东西两侧山上没有田,只有自家院前院后的两块薄地,加起来不到七分,且都是母亲自己开垦出来的,没法种植稻谷,只能是种点菜、埋点地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