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他的指尖离开了阿依若奶奶的额头。
“怎么样啊?”黎卿酒迫不及待地问。
“等会儿跟你说。”薄韫时伸手治好了老人身上一些隐藏的小毛病和耳背,他问阿依若奶奶:“竹月给你的信可还在?”
阿依若奶奶浑浊的眸中全是错愕,她凹陷的脸颊抖动了几下,满口牙都掉光的嘴哆嗦着,“你、你就是他说的……那位神明。”
神明,吗?
薄韫时想到刚才瞧见的八十年前发生过的事,唇角绷直,并未回答。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阿依若奶奶眼泛泪光含糊念叨着,颤颤巍巍地手拄拐杖站起身来,“我还以为我等到死,都等不到你来了。”
嘴里咕哝了这句话后,她就双腿哆嗦往屋里走。
黎卿酒见状,赶紧跟过去扶她,“奶奶,您慢点。”
屋里并不亮堂,逼仄又凌乱,还带着散不了的老人家气息。地面是凹凸不平的泥地,经过多年的踩踏泥地已经变得梆硬结实。
阿依若奶奶扯了扯垂下的尼龙绳开关,屋里如萤火般的昏暗白炽灯光亮起。
薄韫时个子高,进屋后脑袋都快撞到天花板上垂挂下的蜘蛛网了,不得已的只好低下头。
“你们坐,竹月哥哥给的信……我这就去拿。”老人扯出凳子,又拄着拐杖转身去打开放置衣服的大箱子。
大箱子的盖子估计有点重,阿依若奶奶只好放下手中的拐杖。黎卿酒见状,赶紧过去帮忙。
盖子被打开,阿依若奶奶说:“衣服下面有个上了锁的小箱子,帮我拿出来。”
黎卿酒照做,尽量不把衣服弄乱的将压箱底的小箱子拿上来。
小箱子上了锁。阿依若奶奶从贴身衣服里找出一个钥匙,递给黎卿酒。黎卿酒接过,打开了小箱子。
小箱子里,装的是封信。
阿依若奶奶抖着手拿起信,双手递给站在黎卿酒身边的薄韫时,“这封信交给你……我这辈子的任务,也算是彻底完成了。”
八十年前的信了,后背黏连的米浆胶早已失效,轻轻一碰就能自动打开。但从痕迹来看,信件从未被拆封过。
薄韫时摊开泛黄的纸张。
上面是用木炭写的寥寥六字。字体工整,下笔遒劲有力。
‘此生无悔。
竹月。’
…
“怎么不多写几个字啊?”
从阿依若奶奶家离开,黎卿酒看看手里泛黄的纸张,忍不住地嘀咕着。
嘀咕完她又看向薄韫时,问:“你还没说竹月和阿依若奶奶的事呢。”
“不是阿依若,是阿依若的姐姐阿依诺。酒酒,还记得八十多年前,华国发生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