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此之前,她默默绕进洗手间一趟。
锁上门,垂着头,抬起一只手,按住自己的两只内眼角。
指尖一片温热。
她哭了。
周琨钰都已记不得自己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了。
在得知辛乔性命无忧后,她的理智尽数回来,又是那个强大到甚至有些冷酷的周琨钰了。
只是方才第一次与辛乔交谈,让她对辛乔“劫后余生”这件事有了实感,心里涌起汩汩热流,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身后的夕阳晒化。
后来周琨钰回忆起来,她确定自己无论如何不可能放弃辛乔的时刻,并非是看到昏迷的辛乔心里生出由衷恐惧、却又战胜恐惧拿起手术刀的那刻。
而是夕阳把她内心的什么东西晒化、变成眼泪涌出眼眶的这刻。
她可以为很多人坚强。
但她只为辛乔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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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忙完一系列工作后,周琨钰用一次性纸杯给自己倒了点黑咖,踱到窗边。
不下雨的时候,山区的夜空其实很漂亮,墨色疏朗,明月洁晰,显得离人很近,像是在对人私语。
她发现这一次自己的镇定,倒并非善于情绪控制露出从容表面。
她是真的很平静。
她再一次切身体会到了辛乔的那句话——问心无愧,夜夜安枕。
她现在每一晚睡得都很好。
当心里忽然做出了某一个决定,先前那些左右拉扯瞬间就都不存在了。
当晚她没有再出现在辛乔的病房。
第二天早上,她走到辛乔病房门口。
辛乔已经醒了,看她一眼。
周琨钰双手插在白大褂兜里走进去:“早上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