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芒小心翼翼起身,往床边施了一道隔音法阵,走到门口去瞧。
只见方才来往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一个熟悉的人站在门口, 轻轻叩门。
绍芒认出是周扶疏, 衡量之下还是将门打开。
周扶疏唇边携笑, 却无端给人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这副表情就像是从荊晚沐脸上拓下来的。
不愧是师徒。
绍芒皱眉,朝四周瞧了瞧, 让开门。
周扶疏见缝都能插针,又怎会拒绝绍芒的邀请。
绍芒将门关好,走到桌前, 很有礼地邀周扶疏坐下来。
周扶疏看了看床上的司翎萝, 道:“翎萝不愧是翎萝,这时候还能睡着。”
绍芒未回。
上回师姐调了安神的药,晚膳时她骗师姐喝下的。
周扶疏自己倒了杯水, 语带嘲讽:“瞧现在的世道, 真是让人心寒啊, 你们在修真学院好歹相处了个把月,情分还不如一则谣言。”
绍芒道:“关于人情冷暖、人心易变的词句少说也有千万行了,有什么好惊讶的?”
周扶疏微微一惊,轻轻歪头,视线微妙的落在她身上:“真的不一样了。”
绍芒似是不解,“什么不一样?”
周扶疏移开眼,晃了晃水杯,将隔夜水喝的像名品佳酿一样优雅。
这一百年,唯有绍芒能让她感觉到人事无情变幻。
明明已经过了一百年,她却总觉得一切都在停滞。
好像离周宅那场大火才刚刚扑灭。
她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荊夜玉失去了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