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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明逸一睁眼就发现童念青不见了踪影,她环顾一圈清冷的病房,心里顿时变得空落落的。
床头柜上的保温罐还原封不动地搁在那儿,瓶身下压着一张纸条,明逸“咦”了声,抽出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
“导演催得紧,我必须回片场把镜头补完,收工了再来看你。饭点会有护工来送饭,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和她说就好。爱你哟~”
落款是童念青。
明逸看着手中的纸条,心里的冰寒逐渐散去,一股暖流犹如清涓般汩汩而生。
身上已经不大疼了,就算今天出院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明逸活动了下酸软的胳膊,又抬眼望向窗外,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雾气,玻璃上沾有细密的水珠,想来昨晚又下了一夜雨。
平城的冬天就是这样,阴郁,多雨,那无孔不入的寒冷简直叫人发疯。
病房里没有开暖气,被子也不柔软,保暖效果极差,明逸忽觉一阵寒冷自脚心席卷至头顶,冻得她抱起双肩止不住地揉搓,可这股寒冷依旧没有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明逸的心情再一次低落下去。
其实从没有人知道,她生平最害怕的东西有两件,一个是孤单,另一个是寒冷,但往往这两样东西总是相辅相成地出现,折磨起人来,更是变本加厉的难受。
明逸的思绪一下飘出很远。
当初她还没被接回明家,收养家庭重男轻女,放学后她的去处只有厨房那方低矮的土灶,冬天潮气重,木柴不容易生火,需要不断用干草做引线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蹲在土灶边,忍受着寒冷、孤独和饥饿,唯一陪伴在左右的,只有养母买来给弟弟补身体的芦花鸡,自它死后,就再也没有活物陪着她,供她消遣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