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琮回过神来:“家宰堪堪离去,方才为何不将他拦住?”
嬴政摇头道:“楚公子关心则乱,你们熊氏的家宰豢养私兵三千,只有三千,如今便大着胆子扣押公子文治,你觉得他可能没有后手么?”
在春秋战国这种生产力低下,人口并不发达的年代,动辄发兵四五十万的情况实在太少太少了,别说是四五十万,便是十万,也是顶天的大数字。
熊氏家宰豢养私兵三千,这些兵马潜伏在咸阳城附近,说起来数量并不算少,甚至比得上整个咸阳宫的虎贲军守备,一旦这些兵马冲入咸阳,咸阳宫恐怕凶多吉少。
但问题在于,大的前提条件是,这些私兵能进入咸阳城再说罢。
咸阳城有专门的守城,平头老百姓进入城门,还需要严查户籍等等,别说是混入三千人,混入三百个都是天方夜谭的笑话。
因此熊氏家宰手中的兵马并不算少,但根本发挥不了多大的功效,凭借着这三千私兵想要造反,必然叫人笑掉大牙。
可偏偏家宰扣押了公子文治,说明他还有后手,才会如此破釜沉舟。
嬴政道:“你们熊氏的家宰,好歹曾经跟过老太太,并不是个没有分寸之人,若是贸然打草惊蛇,的确可以除掉家宰,但他后背的势力,必然成为咸阳城的隐患,往后里还会有其他的人接替他的位置,重新掌管这股势力,除而不绝,想要再连根拔出来,便不容易了。”
公子琮暗暗心惊:【长公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当真不可小觑。】
公子琮道:“依长公子的意思,该如何是好?”
嬴政平静的道:“今日熊氏家宰假意离开咸阳,必然会去自己的贼窝落脚,予已然安排了晋良将军跟随追踪,想必很快便会发现这股子叛贼的老巢。”
他顿了顿,又道:“家宰扣押公子文治,必然是用公子文治来要挟与楚公子,楚公子只需要等待家宰的联络,进一步将计就计便可,直到……将叛贼连根拔起,斩草除根。”
公子琮忧心的道:“只是……治儿落在他们手中,想必会吃苦头。”
嬴政笑了笑:“请楚公子放心,苦头肯定是会吃一些,但绝无性命之忧,再者……令弟天性傲慢,这些年又被楚公子保护的过于娇宠,是时候打磨打磨了。”
公子琮虽然心中不忍,但嬴政的话的确是对的。
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公子文治竟然没有对公子琮说一句内情,公子琮一方面心寒,一方面又担心,若是任由公子文治这般胡闹下去,恐怕日后还不知闯出甚么天大的祸事,正好,也让他长长记性。
“好!”公子琮道:“一切但凭长公子安排处置。”
嬴政点点头,笑道:“难得楚公子是个明白人,与明白人说话便是简单。”
“既然如此,”嬴政又道:“今日前来,便是给楚公子提个醒儿,便不多加叨扰了。”
嬴政带着成蟜离开,出了昌平君的府邸,刚上了辎车准备回宫,李斯便走到辎车边,低声道:“公子,熊氏家宰的老巢找到了。”
“这么快?”成蟜奶声奶气的问。
李斯点点头道:“便在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