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笃之被陆存真一声厉喝喝得睁开了眼睛,却仍旧周身发冷,有些浑噩。
他抬手揉了揉刺刺作痛的太阳穴,接着道,“存真,我觉得我像是刚从一个梦中醒来,接着又立刻坠入了另一个梦里。”
陆存真没有立刻应声。他垂下眼睫落下视线,盯着那床头柜上还在袅袅冒着白气的瓷白药碗定定看了片刻后,倏然开口说道,“师兄,你不在的这些年里,我做了问剑山的山主。”
陆笃之“嗯”了一声,“这很好。”
“……这不好。”陆存真叹息一声,接着轻声说道,“我武功并不绝顶,虽坐了山主的位置,却不能像你一样,仅仅只是往那一站,就无人胆敢开口置喙。”
陆笃之蹙眉,“有人欺你?你告诉我是谁,我这就去将人杀了。”
陆存真哑然失笑,“师兄,你才刚醒,这就要拿剑为我杀人?”
陆笃之道,“我拿剑,本就是为了杀人的。即便不为你,也照样会杀人。”
闻言,陆存真面上笑容不由僵了一僵,“说得也是呐。不过师兄,我方才和你说那些话,并不是为了让你帮我杀人出气的。”
陆笃之追问道,“那是为了什么?存真,你知道的,除了杀人,我其他的事情一概不会,帮不了你。”
说这话的时候他眸光坦然,神色冷淡,好似旷古绝今、天下无双的陆笃之,实际上真如他所说那般,只是个只会举剑杀人的、一无是处的废物罢了。
陆存真心下一痛,笑容尽失。
陆笃之见陆存真陡然变了脸色,心下便以为是他对他太过失望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