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咳嗽一声压住喉间痒意,接着不错眼珠地盯着面上瞧不出分明情绪的陆笃之,厉声问他,“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回扶风山?”

陆笃之微微垂下眼睫,半避开段怀风那死死盯着自己的又爱又怨、又气又怒的灼然眼神,淡声道,“你就算是再问我一百遍,我的答案也不会变。段教主,我是问剑山之人,自然是不可能和你去扶风山的。念在我与你爹段疏图是故交,便不为难于你,你快些带着你的这帮教众自行下山去吧。”

“哦?照你这么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应该对你感恩戴德,多谢你的不杀之恩啊?!”

段怀风知道自己不敌陆笃之,但却没想到对方方才竟会真的下手打自己,又加上这人还说什么‘你就算是再问我一百遍,我的答案也不会变’,当下怒火攻心,真气紊乱,喉间一甜,就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不待满面忧色的谢明阁拿白帕给他擦拭,段怀风就自己抬手,直接用手背将唇上血迹给揩了。

段怀风明知道此刻的陆笃之并没有之前和他在一起的那些记忆,却还是委屈出了泣音,“明明是你自己叫我绑你回去的!”

陆笃之虽然不知道这个‘明明’到底为什么会存在于段怀风的口中,但他看着仿佛下一瞬就会放声哭出来似的的段怀风,他的心,就不可自控地涌现出了一股极其陌生的、油煎火燎般的尖锐疼痛。

陆笃之定定地盯着段怀风唇角那抹未拭干净的暗红血迹看了片刻,忽然说道,“教主,你武功不如我,是绑不走我的。即便是我失忆,也应该知道这一点。”

“……你怀疑我方才是在对你说谎?!”段怀风说完跟着微微仰脸,勉力将眼眶里险些又要溢出来的眼泪给倒逼了回去。

“我没怀疑你方才是在对我撒谎。”明明只是在提出合理的怀疑,可陆笃之却有种自己正在对段怀风做十恶不赦的大恶事的荒唐感,“教主,我只是觉得,我武功比你高,明知道你绑不走我,又怎会特意叫你前来问剑山绑我走呢?”

段怀风湿红着眼眶,又气又怒,又委屈又疲累地说,“那是因为你说你一见我,就会想要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