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一圈,沉沉地坠在小腹,因此轻易不再出门去。太医院日日安排人在瑶华宫轮值,皇后那边也下了懿旨,令姜蕙不必去请安问好,安心于瑶华宫养胎。
她已是站也累坐也累坐卧皆难的时候,这会儿勉强把自己安置在软塌上,侧躺着看平姑姑带着山楂和石榴两个丫头用红纸剪窗花——宫掖司除了送来对联、灯笼、窗花之类物什,还另备了红纸,方便各宫主子们兴致上来自己动手。
瑶华宫外面伺候的小太监和宫女们忙着清扫往日里锁着的几个偏殿侧殿,要做的事情很多,但因已提前发了赏钱,个个都带着喜气,干活利落。
快过年了。
秋葵和晚菘坐在另一边缝制婴儿的贴身衣物,篮子里装的都是洗过的绵软料子,还有些已经缝制好的小肚兜、虎头帽之类的小玩意儿散在榻上。
篮子最里面,整整齐齐叠着的,是承平大长公主前几日送进来的缝制好的百衲衣;桌上搁着一把红白双色、绘着幼童抱鲤的拨浪鼓,这是姜蕙的幼弟姜蕴请母亲一并捎来,送给未来外甥或者外甥女的礼物;锁到她妆匣最下面的,还有一把金镶玉的长命锁,这是姜蕙的父亲宁远侯通过皇帝递进宫来的。
宁远侯是在十二月初的时候回京的,听说陛下留他在京与妻儿一起过年,享受天伦之乐,年后再启程返回北疆。宫墙之隔,父女间不像母女方便,未能见面说几句话,只在建章宫远远望了几眼。
陛下入主建章宫之后,重新立了规矩,宫内外传递书信不再是件容易的事,又恰逢年关事忙,承平大长公主抽不出时间进宫请安,算来,就算是母亲,不到除夕宫宴,也是难以得见了。
屋里炭火很足,甚至有些憋闷,晚菘见到姜蕙的神色,轻手轻脚前去窗边,将留着的缝隙微微拉大,窗外带着新雪的清新空气便丝丝缕缕地溜了进来。
平姑姑应是有家传的手艺,剪出来的兔子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甚是可爱。
姜蕙拿起一张细细端详,又称赞了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