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灏声音软下来,对着楚思:“不是说了等工钱拿回来就会把钱还你吗,你就这么急?你知不知道这是你弟弟的手术费,你把钱要走了,就是要了你弟弟的命!”
胭脂红:“这是我的钱,和你儿子的命有何干系?”
“你闭嘴!”楚元灏恶声恶气道。
“你闭嘴!”楚思比他更凶,“你没钱就卖房子去,你老家那套房子少说也有几十万,给你儿子治病足够了。”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把房子卖了我们全家带着你奶奶你弟弟妹妹睡大街吗,你现在这么变得这么狼心狗肺了?”
楚思失望地看着楚元灏,“爸,我最后叫你一声爸,从今天开始,你们家睡大街还是睡豪宅都跟我没关系了,奶奶的检查费我不用你还,但是那两万你必须还,如果不还,我一定会报警,反正我这里有转账记录,你赖不掉。”
“你……”楚元灏目光阴鸷,猛地抬起手。
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他的手在空中就被人截住,胭脂红冷冷地睨着他,“你动手之前,不妨先掂量掂量,这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用你的命赔不赔得起。”
她双瞳逐渐开始变色,眉心一点梅花烙倏地闪了一下。
楚元灏吓了一跳,同时胭脂红手一甩,他重重地甩在身后的病床上,“你……你你……”
楚思也察觉到了,有些紧张地拉了一下胭脂红的手,胭脂红的情绪才缓下来。
“她她她……她的眼睛……”楚元灏颤抖地指着胭脂红。
“行了都别吵了。”楚玉不耐烦地掀开被子,下床,他走到楚思面前,死死瞪着她,“不就两万块钱吗,你放心吧,我们家会还给你的。”他把楚思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不屑地勾了勾唇,“你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只是命好,有个有钱的妈,你妈花那么多钱供你,你也就上了个三流大学,你有什么本事?就你高考那点分数,要不是你妈有钱,你连个大学都上不了,废物。”
楚思咬紧牙关,却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楚玉说的是实话,没有江婉,她考不上大学。她有些无地自容,不敢去看身边的胭脂红,她在她面前丢脸了。
“你叫楚玉?”
“是又怎么样?”楚玉不耐烦地看向刚才对自己父亲动手的女人,愣了一下。
胭脂红点点头,“看的出来,你父母给你起这样的名字,显然对你寄予厚望,你可千万不要令你父母失望,定要考上个好大学才是。毕竟……你们全家就指望你了,倘若你考不上,将来也只有回乡种田的份。你父母连你的医药费都出不起,你定是指望不上了。”她惋惜地叹了口气,“不像我们思思,生来就是富贵命,即使考岔了,也有人愿意养着,她的人生有无数条路可以走,而你,就只有一条。”
楚玉被说的面红耳赤,握紧双拳,看了眼身后年迈的父母,此刻他只觉得自尊被人踩在了脚底,油然而生的屈辱感。为什么他生来就是穷人,为什么他不能生在有钱人家,那样他也有无数条路可以走。他猛地推开面前的人,冲出病房。
“儿子,你去哪!”王氏赶紧追出去。
楚元灏恶狠狠地指着胭脂红:“我儿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说罢也追出去。
等人走光,胭脂红轻声说:“我本不愿对他说这样的话,可他那样骂你,我是不准的。”
“他该骂。”楚思默了会,又说,“不过他也没说错,我只不过是命比他好一点。”
“并非如此。”胭脂红道,“倘若你这个弟弟真心待你,我知道你也会竭尽所能地帮他,爱屋及乌,我也会帮他,所以,你们俩的命运是一样的。况且,他的命不算差,他从未过过一天苦日子,家里早早就给他准备好了房子和娶妻用的聘礼,这些都不需要他自己努力,这是绝大多数女子一辈子都不曾拥有的待遇。方才吃的那一盒草莓,他妹妹楚怜,定是见都不曾见过,他这般都可以怨天尤人,那楚怜又当如何呢?”
楚思慢慢抬起头。
胭脂红看着她的眼睛说:“他的命运不是你造成的,他富贵或是贫穷,都与你无关,你无需和他比较。”
“你说的好像有道理。”楚思捡回了点自信心。
胭脂红笑着捏捏她的脸:“你可知,你从前有多么聪明伶俐,伶牙俐齿的,任谁都说不过你,倘有人骂你,你定会将对方骂的连亲娘都不认识。”
“真的吗?”楚思不可思议道,她天生嘴笨,很少有骂过别人的时候,多数都是把自己说的面红耳赤,事后才想起该怎么回怼,“你老说从前,是多久以前呢?”难道她失忆了?或者脑子被敲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