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扬州,暮色将至,到了贾府,已至掌灯时分。
一月未见,也不晓得她怎样了,是否又闯出了什么祸端。果不其然,她又在院子里苛责下人。
这次的受害人是对母女,女儿是个哑巴,右边眼角有一块黑痣,左边脸颊有块狰狞的疤痕,母亲则是浣衣坊洗衣裳婢子。
似曾相识,我捋了捋,很快整理出十年前的记忆来,她便是我当年喂过奶的孩子。她和婴啼时期没有什么变化,有的只是身量高了,皮肤依然黝黑,瞧着瘦骨嶙峋。
如今我不在贾府,贾小七甚至不必关起门来打人了,可以正大光明地在院子里行凶。我脸一沉,正要上前,却见那婢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脑袋边上一滩血迹。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忙前去查看婢子的伤势,可惜我来晚了一步,那婢子已断气了。
她的哑巴女儿哭着推搡她的尸体,她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那个始作俑者却得意地坐在藤椅上,被众心捧月地围在中间,犹如一个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这一刻,我的心凉到了极点,也失望到了极点。她杀人了,她真的杀了一个无辜的妇人。
她见我突然出现,仿佛有点心虚,眼神左右闪躲,就是不敢对上我。我没有立时发作,还想听听她的解释,没错,在这种铁证如山的情况下,我内心深处竟然还揣着一点侥幸心理,觉得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时,外面涌进来几个官府的人,一来就将地上的哑女擒了起来。我上前阻止,问她:“为什么抓人?”
她道:“她偷了我的首饰。”
我看向哑女,哑女流着泪使劲冲我摇头,我看出了她的委屈,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