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蓦然想到小时候江婉也是这样冲她说“过来”,她就拖着那双藕节似的短腿晃晃悠悠趔趔趄趄地跑过去,被江婉或抱或拎或夹在腋下,去村里的菜市场采买。
楚思含羞带臊地爬上床,迎向那双羽翼一样冲她展开的手臂。
床头灯应声熄灭,黑暗中胭脂红拔下发簪,流水似的墨发一股脑倾泻下来,部分淌在了枕头上,一小簇落在楚思的面颊上,楚思伸手拨开,顺势枕在胭脂红的枕上。
胭脂红“嘶”了声,拍拍她的背:“你压到我的头发了。”
楚思不好意思地歪开头,将胭脂红的头发拨到一边,重新枕回去。胭脂红的头发太浓密了,像黑山老妖那数不尽的枝叶一样,见缝插针无处不在地在她的脸侧或耳际环伺,胭脂红头皮扯动,又发出“嘶”声。
楚思索性不用枕头了,鲶鱼似的往下一滑,脸颊贴合着胭脂红的胸口,枕在了胭脂红的怀里。楚思在心里发出一声慨叹,如果每天都能睡在这样的怀抱里,该是什么样泼天的大喜事啊,失眠什么的压根就不存在了。
“不分界了?”胭脂红逗她道。
在楚蔓青家都同床共枕多少天了还分界分界,这女人就是心眼小,屁大点事都记得清清楚楚。楚思装没听见。
胭脂红去挠她的痒痒肉,楚思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胭脂红问:“不分界了?”
楚思哼了声:“分就分,谁稀罕。”说罢,就闭上眼睛睡了,手和脚连同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从胭脂红身上挪开。
胭脂红又在她腰上抓了一下,楚思又是咯咯地笑了。她翻身伏在胭脂红身上,从被窝里钻出来:“都十二点了,一觉睡醒明天又要上班。”
胭脂红问:“你不想上班?”
楚思说:“当然了,要是不上班就有钱,谁想上班啊。”
胭脂红“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