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张胡璇最终还是看到了她的决心。
“池不故。”洲渚拦腰抱着池不故,问她:“倘若没有我,你会留下来吗?”
“会。”池不故望着洲渚的眼眸,“没有你,我会迷失在一条一眼就能看到头的路上,对未来充满了迷茫,也没有挣脱桎梏的动力。我或许会守在先父的墓旁,得知我娘病了,又在我娘的再三来信下收拾了先父的尸骨,带着它回到汴梁。我娘或许会对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将我留在汴梁,然后日日带我去各种宴会,或许会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为我定下婚事。我心中没有所爱之人,对未来的日子也没多大的盼头,所以嫁人便嫁人吧。我不会爱上所嫁之人,所以我并不会成为他理想的妻子,他说要纳妾,我便给他纳了几房妻妾。后宅不安宁,我也随他的去。我每日似乎在处理很多事情,实则无所事事,一生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
洲渚没说话,她知道这是大部分这时代的女子的生活缩影。
池不故也并非恋爱脑,只是因为洲渚的出现,让她对自己的未来多了几分期待,多了一个可选择的方向。
“那我岂不是也当了一回拐子?”洲渚嘟囔。
池不故粲然道:“你是那什么芳心纵火犯。”
这还是她从洲渚那儿学来的词汇。
洲渚嗔道:“讨厌,学我的话。”
然而星眸璀璨得仿佛装下了夏夜的苍穹下满幕布的星辰。她说:“池不故,你在我心里也是最重要的!你是我挣钱的动力,是我适应这个时代的发条。我喜欢有你在的每一个地方。”
洲渚用最质朴的语言,说着最动人的情话,让池不故那颗原本有些忐忑自己这个选择是对是错的心,得以平息,令她越发坚定自己并不后悔这个选择。
第71章 动力
洲渚和池不故回到南康州时, 正是甘蔗成熟的季节,洲渚甚至没来得及休整,就又将精力投入到了制糖的大业中去。
也幸亏她没有离开太久, 因为就算她去汴梁之前就安排好了一切,可时间久了, 还是会有人心浮动的时候。她的那些雇工虽然不敢乱来,但难免会懈怠, 于是出现了甘蔗被偷伐,又或者疏于打理导致产量不比去年的情况。
洲渚的重心都在制糖上,暂时没空去收拾他们,而他们忐忑了一段时间, 以为洲渚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或者不予追究后,就彻底得意忘形起来。
等这一季的甘蔗悉数被榨汁熬成了糖, 洲渚开始发工资时, 他们一看, 工资比去年还少, 于是愤愤不平地找到了洲渚, 要她给说法。
“你们想要什么说法?是雨天来临,你们看着积水将田里的蔗跟沤烂也不及时排水的说法, 还是你们偷工减料, 将石灰、草木灰偷偷带回家的说法?亦或是因为你们倏忽, 导致前后近五百多根甘蔗被偷伐的说法?我数了一下,甚至连锄头都被换了几把。你们要什么说法?”
洲渚并没有将田租出去等收租, 而是雇人干活,也就是说, 所有的石灰、草木灰、肥料、农具等都是走公账的,农具损坏了要她出钱修。不少雇工将她那些好的农具跟乡里那些农具烂了舍不得花钱修的农户调换, 然后去找杜佳云说农具坏了,需要修理。
这些小便宜没少占,最严重的就是他们以为她今年回不来,所以对偷伐甘蔗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对方卖了甘蔗,他们再平分这些钱。
信息发达的现代,办公大楼跟工厂在同一个区域的情况下,都常有员工倒卖工厂产品的事情发生,更别提这信息不发达、交通不便利的古代了。
要不是洲渚回来得及时,只怕来年糖寮的收益减半,她都还被蒙在鼓里。
这些人一开始还不认,直到洲渚告诉他们:“你们现在认了,拿了钱走人,我不会追究。可你们要是不认,我报官后,让官府来处置,你们的结果如何,你们就自己掂量。”
一部分人确实害怕,拿了钱就灰溜溜地跑了,还有一部分人认为洲渚没证据,为了那点钱,他们就决定跟洲渚刚到底。
洲渚道:“我的农具都有特殊的标识,倘若你们没有偷换我的农具,那那些人家的农具一定没有特殊的标识吧?”
众人心中大骇,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农具不就是农具,都是木头和铁,能有什么标识?
实际上,有系统小石在,洲渚想要在铁器上加一些商标并不困难,这也是她当初能放心离开南康州,跟池不故到汴京去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