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麻烦,但我怕你不开口。”
陈郁微启唇,半晌没说出话。
陈续川已显老态的眼睛里有着笑意,他背着手往后退了两步,定定地看着女儿。
“爸。”陈郁回眸,轻声唤他。
“上一次你这么走在我前面,陪着我散步,还是住家属院的时候。”陈父比划着高度,“才这么高,穿白色的连衣裙……”
说着,陈父的笑意敛去了些:“你妈站在我左手边,你站我右手边,她让我一手牵一个。”
一声轻叹后,陈父继续道:“我那时候怕被营里的大头兵看到,都故意走得离你们远几步,也不肯牵你们——”
“这一晃多少年过去了啊。”陈父喑哑道,“你们妈妈也不在了。”
时间流逝所带来的痕迹永远是最能让人动容的。
月下有飞虫,陈郁望着缭绕着的白点,视线渐渐模糊。
陈续川话不多,他也很少说像今晚这样被他定义为“煽情”的话。
恍惚间,她联想起了他上一世他人生最后几年的冷淡,陈郁忽然明白了。
“是上一次的检查吗?”陈郁哑哑道。
“什么检查。”陈父不以为然道,“上次那个体检报告你不是看过了吗,黄医生不也说了,都是小毛病。”
“我已经找医生咨询好了。”陈郁微微仰首,用不容置喙的语气道,“你就等着退休,好好静养,然后让我接班吧。”
陈父笑了:“真能让我安心退休?”
“您不退也得退,不然一诚破产了,我上哪工作去?”
陈郁在浅笑,陈父从她清浅的笑意中看到了几分亡妻的神韵。
有些感伤,也有些欣慰。
“好啊,你这是算计到你爸这来了。”陈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