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燃语调轻柔:“过年好。”
彼此问好后居然一时间没话讲了,其实该了解的情况微信上早就已经说过了。
季容安知道林燃每天几点上下班;知道她昨天饭吃了鱼,还差点卡了刺;知道她今天查房的时候,碰见了以前一个高中同学来探病;知道她一直在等自己回家。
林燃清楚季容安那边丧事的进度;知道她每天帮舅舅跑前跑后还要担心张女士;知道季先生已经赶过去帮着一起处理琐事;知道张女士又哭晕过去一次,好在当时季容安一把抱住了她,不然脑袋差点磕在香案上;知道季容安舅母把很多亲戚送去给外婆的补品都给了自己娘家;知道未处理过这些的季容安已经精疲力尽……
这个电话,是想念,是依赖,是支撑。
顶着旁边各路眼神,林燃到底还是说不下去,拿着手机走到外面的天台:“安安,你还好吗?”
季容安低低应道:“还好的,你好吗?”
明明只是一周未见,却因经历了生离死别、人情冷暖而显得度日如年。
林燃心疼了:“你不太好,我怎么会好。”
季容安眸光微闪,深呼吸一口气,把泪水忍了回去:“我妈还是没能把外婆的骨灰带走。”
张女士希望把骨灰带回Z市,安置到公墓,这样有专人负责管理和祭扫。而舅舅坚持要让外婆安葬在老家,并以“落叶归根”说服了绝大多数亲戚。
张女士又何尝不愿意让母亲待在故乡?只是她不信眼前这些人会去祭拜,她不想每年清明上山只能看见坟前杂乱的草木,母亲是个爱热闹的人,她不想她孤孤单单待在乱山上。
难过和失落从话筒传到听筒,传进听者的耳朵,林燃心里也一沉,轻叹口气:“安安,其实外婆未必愿意离开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