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单手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明晚亥时初刻”,纸条上除了时间就画了一个桃子。李哲不动声色地把纸条吃掉,他等着的机会终于来了。
这是贤妃提醒他以后,他安排的后手。原以为他被关在府里,这个后手没有机会能用上。看来,这个钱他没白花,他还是有几个忠心的人能用的。
李哲想到这里就想到了贤妃,他低头看着汤水映着的脸,“你不孝啊……”几滴眼泪掉进汤碗里,打碎了李哲的视线。
他还有机会逃走,可他的娘亲再也没有机会离开那个深宫大院。他逃走的消息一出,恐怕就是她娘命尽之时。
这个时候,李哲想起了如嫔,不管那个女人在哪里,起码她是活着的。李哲现在才知道,能活下去,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作为进京前最后一个县城荣安县,最近热闹的有些过分,各路人马除了北下,就是留在这里探听最新消息。茶馆酒楼,客栈驿站总有人进进出出,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猜测着消息的真假。
傍晚的夕阳还照在城门楼上,坐在城门口等着收钱的小吏,他百无聊赖地拄着下巴望天,“今晚回家吃点儿什么好呢?老杨家的烧鸡好久没吃了,可以绕路去买一只。”
他正想的直流口水,耳边传来阵阵马蹄声,“哟,来肥羊了啊。”作为几十年如一日坚守工作岗位的城门官,他的耳力可不是一般的好,是不是好马他一听马蹄声就能听出来。
这个年头能有一匹好马不稀奇,出行的都是好马那就少见了。就算是从京里出来的人,那也不见得骑的都是好马。想到这里,城门官正了正衣冠,脸上的表情严肃又认真。
城门官的视线看向路的尽头,只见一抹亮色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哎呀,这肥羊不好宰啊。”随着他的惊叹,后面的三匹俊马同样气势磅礴地奔来。
城门官这个位置不好坐,什么人能宰,什么人得敬着都得有数。要不然,人家捏死他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四匹俊马的速度相似,马蹄声都是一个节奏。骑马的人穿的又这么好,显然不是一般人家。能张扬地上京城的人,自然不会把他这样的小吏放在眼里。
城门官嘎巴两下嘴,调整出最好的微笑,务必要让来者看到他真诚的笑容。也许对方心情一好,就能甩给他二两碎银当赏钱呢。
木白离很远就看到荣安县,这里将是他们一行人最后休整的地方。按照陈风他们留下的消息来看,会有人在这里接应他们。
木白只顾着想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城门口那里还有张桌子。萧墨他们跟在后面也没提醒,四人略一减速就进了城门。
疾驰带来的尘土飞扬四散喷了城门官一脸,他闭着眼睛被呛得咳嗽半天,眼泪在脸上冲出一道道痕迹,配着他上未收回的笑脸,怎么看怎么滑稽。
旁边的衙役看到这样,赶忙上前,“王哥,用不用哥几个把人抓回来?”
“就是啊,入城费还没缴呢。”
城门官摸索着桌上的水壶,衙役上手帮忙倒水让他洗了把脸。直到他清理干净自己才哑着嗓子说,“抓什么抓啊,谁知道抓了个钉子还是老虎啊,也不怕崩了牙。”其他人这才默不作声。
木白放缓马速顺着主街走,不愧是靠近京城的县城,这里比长乐镇大多了。不过主街上还是最繁华的地方,街道两边开的铺子各式各样。
萧墨跟在木白后面,“妹子,你看好哪个酒楼说一声,咱们得先安顿下来。”萧墨一口偏南方的口音。
“晓得啦,亚巴知弄啥好吃勒。”木白皱了皱鼻子,他举着马鞭指着前面的一个酒楼,“就弄个吧。”木白也不等萧墨回答,他一拽缰绳打马往酒楼走。
陈风上午才到,这个时候他正坐在酒楼边吃晚餐。他听到楼下的声音很耳熟,就是这个话听着别扭。陈风边吃边随意地往下看了一眼,他噗嗤一下喷了出去,还好他侧头喷的,要不桌上的菜就不能吃了。饶是这样,陈风也捂着嘴咳嗽了半天。
萧墨他们并未注意到楼上的情况,木白下马把缰绳扔给店小二,“你们这里有单独的院子吗?”木白边问边打量着酒楼,他眉毛微挑似有些不满意。
李向的内衫被萧墨设计成到膝盖上面一点点的位置,外氅则在脚脖子上面一拳头的位置。这样的穿着明显拉低了李向的身高,圆滚滚的肚子更让他看起来超过四十岁。
四周对他们好奇的人看了他们几眼,除了对漂亮的木白多看几眼外,没人再注意李向。萧墨把周围的视线尽收眼底,他敛眉浅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