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愿赶紧跑过去,他想要抱霍忱。
可是男人双眼漆黑空洞,满目的黑暗中密布着疮痍与疼痛,脸上冷汗密布,呼吸急促,像是在犯病,林愿记得他犯病的时候,最一开始都不能随便碰他。
林愿着急得很,眼睛红的异常,仿佛灌满了猩红黏稠的血液。
他跪在霍忱旁边,一只手放在地上支撑着他扭曲的姿势,一只手距离霍忱的后背只有一寸距离,林愿想要覆上去安抚对方,很想很想,发了疯的想,可是他怕自己的触碰,对于此时的霍忱来说,只有颤抖与害怕。
阳光明媚温暖,却又刺目阴寒无比,林愿心疼的看着霍忱,他苍白的皮肤在阳光之下,好似堆积的雪一样,随时会融化,会消失。
灰尘沾染着冷汗,在那张满是痛苦的脸上洇出了斑驳的深灰色痕迹,像极了他二十几年从来没有痊愈过的一颗心。
霍忱静静地看着男孩,看着年幼时就已经近乎支离破碎的自己,身体的最深之处仿佛共鸣了,突然传来的那种分崩离析的剧痛,令他几乎无法维持住身躯,直接倒在了地上。
男孩在旁边看着他,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睛好似一潭死水,没有温度,也没有一丝波澜。
突然,男孩笑了,沾着自己鲜血的唇轻轻说着:“疼吗?我一直都是这么疼的,疼得要死,疼得想死,我这么疼,身上都是血迹,妈妈的,我自己的,我这么肮脏,这么令人作呕,散发着血的臭味,你凭什么让自己干干净净的重新开始?”
“我是垃圾,一直都是垃圾,垃圾就应该呆在垃圾该呆的地方……”
男孩蹲下来,一手抱膝,一手覆在霍忱的脸上。
他的脸被阴影一层一层的笼罩,比黑暗还要漆黑,比血液还要浓稠,已经快要看不清楚面容。
“为什么你想要爬出去呢?呆在这里不好吗?我们不是在这里呆到现在吗?不是早就习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