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迁微微垂首,道:“太后明鉴,一年前,奴才出刑部大牢时,被延平世子买入府中为奴,延平世子对奴才甚是不喜,每日以折磨奴才为乐,奴才不堪受辱,失神失智数月,等到清醒之时,已经在楚王府。”

“王爷救奴才于水火之中,自奴才入楚王府,每日亲力亲为照顾奴才,奴才不是石头,如此真心之下,奴才无法不为王爷的情谊动容。”

太后脸色稍缓,语气也和缓了些许:“如此,倒是哀家想错了事情,既然楚王如此待你,你也应该为楚王考虑才是,你和他的事情,哀家可以不过问,随你们折腾,不过……”

她的话锋一转,语气森冷至极:“楚王府必须有一位王妃,楚王也必须有子承嗣王位,只是楚王如今这副模样,莫说哀家,怕是皇上的话,他也不会听。想想,怕是只有你说话,他才能听进去。”

江迁闻言,沉默片刻,叩首道:“太后,您方才说奴才读圣贤书,零落尘泥,依旧风骨不落,奴才不知如今这样活着还算不算?只是,王爷如此对待奴才,奴才必然百倍还之,奴才不会说这话,奴才宁愿死,也不愿意辜负王爷分毫。”

他如今两手空空,只有林愿了,他只剩下这个人了。

太后知道从林愿那边入手,怕是已经不成了,便想要换个方向,让江迁来做,却不想这江迁竟也如此。

不过,太后对上林愿时顾忌万千,束着手脚,但江迁,她有的是办法。

“你不愿?”太后冷笑,声音冷漠至极,带着无尽的重量沉沉压下:“江迁,哀家也不和你绕弯子,你若是应了哀家这事,哀家就让你江氏一门入土为安,魂归故里。若是不愿,今日哀家便让人将你江氏一族的族人焚骨鞭尸,碎尸万段,丢去喂狗。”

江迁没想到太后为了逼迫自己做这事,竟然连江家人的尸骨都不放过。他心底怒火焚焚,险些燃烧理智,不过他很清楚,他如今这副模样,什么都做不到,他只能忍耐。

浅色的琥珀色眼眸中幽火暗沉,江迁紧咬着牙关,因为过于用力,已经能够感觉到口腔中的血气弥漫。

江迁如刚才那样叩首,声音微微颤抖,带着淡淡的血腥气味:“江家通敌叛国,犯大逆罪,如果太后真要对大逆罪人的尸骨如此,奴才无话可说。如今奴才是楚王府的人,是林家奴,是王爷的人,自然不能再想别家事,还请太后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