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继位之后,大梁施行一职多官,世家贵族多以权谋私,为家族中人谋取官职,财政供养不足,国库入不敷出,只能加重赋税,填补空缺。”

“内阁首辅江恒怜百姓苛捐杂税繁多,苦不堪言,意在改政为民,翦除朝中官职多余之人,却不想此举动摇世家贵族利益,以陈观海为首,各大世家附议串谋,令人模仿江恒笔迹,伪造通敌信件,诬陷江恒叛国,欺瞒君主,致使江恒身受不白之冤,江家满门被灭。”

江迁说到此处,眼中含泪,却又灼热似火,仿佛要烧尽这座金殿的满室阴影。

“臣不忍亡父蒙冤,江家满门无辜惨死,又承父之志,盼大梁朝纲清净,激浊扬清,经多年查访,得陈观海一族与其他世家贵族大逆之罪十九,僭越之罪三十二,凡此种种,总共一百六十一条大罪。”

“故而御前鸣冤上告,还望陛下顺应天理,依律国法,平冤案,斩佞臣,安社稷,整饬朝纲,国无浊乱,使我大梁基业代代永传。”

江迁说完,展袖缓缓拜倒。

这一拜重量如山,不仅是江家满门的生死,更是一记雷霆,落在大梁的朝政之上。

世家千年传承,举足轻重,想要拔除,难于登天,江迁这一告,不仅将昭文帝架在了火上,就连他的那些学生亦是如此。

当然,他们也可以像当年的梁帝那样,选择牺牲一人,拿江家满门的血来平息此事。

但是此时此刻,年前的皇帝,年轻的朝臣,在如今的盛世太平之下,他们并不是没有第二条路,他们有,有第二条路。

昭文帝以及朝中众臣,突然就明白了江迁这些年致力办学教学的原因,江迁一个人,他连伸冤,为江家讨一个清白公道都做不到,即使他天纵英才,可是在世家面前,一点不够量。

可是如今,江迁桃李满天下,朝中半数官员都出自他的清源书院,更别说那些外放做官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