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蹙起眉头。
怎么会这样?
红色的轿子如同一只绣鞋,孤独地攀爬在蜿蜒细窄的石梯上。
严霁楼猛然想起什么,对了,那是本村的山神小庙,听说供奉着雨君。
怪不得只有送亲的,无新郎来迎亲。
他忽然明白了。
雨神是吗?
——嫂嫂还是顾念着他的。
神比人好对付。
自岗上下来,他走入寡嫂的房间,屋内昨夜烧残的炭火还在散发余温。
剪断的红色碎绸,还有丝丝缕缕的线头,洒了满地满炕。
他倒在大红团花锦的炕褥上,将自己蜷缩如新生赤子,唇边露出一点笑意。
她并没有带走自己的针线笼。
他还记得,在箱底,很久以前,他曾朝她穿过的粗麻孝服上,绣了一朵小花。
-
过了很久很久,大约已经到了黄昏,那几百阶陡峭曲折的石梯终于走完。
轿子一阵晃动,绿腰便下了地。
山顶海拔极高,耳旁风声呼啸,她掀开盖头,只见四四方方一座小庙,如同棺材一般,那石砌的院墙极高,最上面用碎瓷片的尖缘覆盖。
她心里生出怪异,这墙倒像是在防着什么一般。
背后传来沉重的锁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