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所官,严霁楼倒好茶推给他,问道:“你的腿伤好了吗?”
对座的所官有些意外,仿佛被上官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是很奇怪的事。
“谢大人关心,已经好多了。”
他之前一直在千户所里当文书,年初被提拔至织造局,新官上任,未免格外重视这难得的机缘,前段时间去外地执行公务,从马上摔下来,休养了几个月,一直到今天才来拜见自己的主官。
开门见山,拿出账簿,初步确定今年对外出口数量以后,天色不早,按理说应该送客了,此人却面露纠结,严霁楼挑眉,示意他直说。
原来是机匠的事。
听完以后,严霁楼轻抚眉头,似乎对此也有些头疼,不过他还是平心静气地告诉对方,不必着急。
织造局下设有三个名叫所官的头目,一个就是眼前这位,负责海外出口事宜,一个负责管辖机匠,还有一个负责宫廷皇室和百官的用料供给。
他知道管辖机匠的那位所官,生性贪婪善于算计,把机匠每天四升的春季口粮,按九折发放,剩下的到冬季才发放给机匠,这个时间差内投机倒把所得都进了自己腰包,底下机匠们发觉他暗中做手脚,惹得人心纷乱,时有烦言。
“这件事你不必急,我已经有了谋划,不日即将见成效,”严霁楼看着对方沧桑的脸,笑道:“不过你这么做,倒令我很意外,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为了底下工匠,得罪自己同僚,似乎并不是划算的做法。”
“我只求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
两人又说了几句公务上的事,严霁楼忽然话锋一转:
“这香怎么样?”
海关郎中似乎有些骇异,不过他其实也早已注意到大厅里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