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秦嬷嬷却看出来, 她身上穿着的是一套簇新的衣裳, 鹦哥绿的对襟琵琶衫,底下是条玉色的裹裙, 头发难得地盘成高髻, 碎发都编成小辫子环绕在堆髻旁, 既艳丽又显精神气,一看便知道是下过工夫的。
秦嬷嬷心里有点端倪了,又打量了她一会儿, 惊道:“哎呀, 沈娘子, 咱们家不会是要有新人了吧?”
绿腰摇头,手底一双筷子轻轻下压, 蝴蝶形状的面点就出来了,她嘴角带笑地说:“旧人,很旧很旧的人。”
这是什么怪话。
不过下一刻,秦嬷嬷注意力就被那对彩面泥捏的糕点吸走了,忍不住凑上去细看,口里赞叹着面点的精致,再没追着问。
绿腰想幸亏秦嬷嬷不再问了,要不她很可能把实话讲出来,要是说青轩父亲是她曾经的小叔子,不知道她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这样想着,竟然泛起促狭的愉悦感。
这儿不是雍州,他们也不是许多年前住在山野里,那对青涩的叔嫂,没有人再跳出来呼喝这儿不对,那儿也不行,那种紧绷的束缚感,终于从她身上松懈下来。
不过,秦嬷嬷是个老实人,还是不要吓她了。
到时候秦嬷嬷问起来,她就说,织造局的严大人同她看对了眼,不惜自愿当后爹,否则,她老人家又会替自家侄孙担忧了,毕竟不管怎么样,血脉上都有亲疏,虽然这几年对两个孩子,她一直在一视同仁,剩下的事,交给时间,慢慢来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