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见她果真走到很远的地方,背对着他,严霁楼目光复杂,随即收回视线,转身跪在一座新坟前。

片刻,香烛符纸的气息弥散。

西北春天,风很大,坟冢前火势熊熊,大团浓烟飞舞。

严霁楼烧完纸,起身拍膝盖上的土,抬头的一瞬间,看见柏树下茕茕孑立的背影,走过去,发现她在揉眼睛。

狡猾的猫,竟然哭起老鼠来,他忍不住冷声道:“哭什么?”

她站在风里,眼睛发红,像只兔子,“你拜你兄弟,我哭我男人……我哭怎么了,你为什么不哭?”

“嫂嫂站在下风,烟自然都被送到嫂嫂那儿去了,霁楼逃过一劫。”

绿腰却抬起头,张着一双泪汪汪的红眼睛,“你哥哥一直很挂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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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一路静默,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马儿,因为刚才在坟地旁边,吃够了草,所以心无旁骛,四蹄欢快腾跃。

严霁楼一个人走在最后,两人的距离逐渐拉大,直到再也看不见对方。

绿腰一个人进了村,在村口的河边饮马,过了会儿,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走来,其中有男有女。

“严青媳妇!”为首的妇人隔着老远就朝她招手。

沈绿腰生得好,却并不以此为傲,反而和善温柔,因此村里男女老少都对她挺客气。

“哎,九叔婆,赶集去了吗?”绿腰笑着说。

这位正是严家老族长的妻子,张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