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呢,乍看也有点像,骨相都立体挺拔,其实也很不同,严青五官俊朗疏阔,严霁楼呢,是那种带有勾连的精致,又因他表情极少,常常有些幽微的气息在脸上游走,显出一种肃穆来。
“你小叔子啥时候成亲呢?”
顺口就有胆大的中年婆娘笑问严霁楼,“小伙子,有中意的对象没?”
很快就有人怼她,叫她不要操媒婆的心了,“人家还在念书呢。”
这倒也不能怪这些妇人多口舌,长久以来都是这样,当地人靠天吃饭,人生最重要也就是养家糊口娶妻生子,难免要在这个问题上操心的,即使是不那么熟的人,也要问候一二。
秦腔一声吼,直响到了三十里外,戏文里王宝钏的寒窑倒塌,陈世美的头掉落虎头铡,很快天光大降,远山上羊牛下来,入夜了。
到了夜里,红红火火的秦腔就该退场了,深夜后半场,已经走了不少人,却还要清场,目的是为把小孩子们都赶下去,因为这后面的内容,实在是不宜。
与白日里那种正戏不同,后半夜唱的叫风雪戏,这风雪戏呢,虽然叫了个冰天雪地的名儿,其实十分火热。
因为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粉戏。
这个粉戏,顾名思义,自然是有无限春光。
弯月在天,夏夜里蚊虫叮咬,戏台周围烧起艾蒿,那种清苦的气息很快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