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道士,严霁楼长睫翕动,心里忽生一计。
他把自己随身携带的牛皮水囊解下,朝那人接近,走过去,递给他。
道士讨水久等不至,忽一抬头,一个清俊的小哥儿,笑吟吟地望着他,手里正递着水袋,满脸和善地示意给他喝。
好雨知时节,润物无声,焉能不喜,那道士露出受宠若惊且感激不尽的目光。
道士将屁股底下石头让出一半,两人坐在一处,等话说完,回到家里,天已经快黑了。
严霁楼沿着花木繁盛的小路上坡,推开大门,房檐底下的老槐树,闪着昏黄的光晕,像是着了火一样。
他走过去,原来在那树杈上,挂着一盏油灯。
细细的蚊虫和翅膀肥厚的蛾子,绕着那油灯转圈,更蠢一些的直接撞上去,空气里不断传来烧焦的呛味。
他们这座小院,坐落在高坡上,而且几间房,都特别向阳,冬天还好,夏季的话,从早到晚一整天都受太阳炙烤,到了夜间,热气散发出来,徐徐蒸腾,简直如同火炉。
大约是屋里太热,寡嫂便将针线箱笼都挪出来,搬一张藤椅,油灯挂在头顶,坐在树底下劈线,四周点着蜡烛,手指上戴着银顶针,身上只穿一件白底蓝花的葛布小褂,胸前打几个黑色的如意结,底下是一条淡青色灯笼纱绔,露出瓷白的手臂和小腿。